来更为棱角分明,而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那双深邃的眼睛,更是让人有些不敢与其对视。
“你就是王庭筠?米芾的外甥?”叶青扫了一眼王庭筠,随后便要在议事厅的主座坐下来,但却是被进来后便一脸冷冰冰的李师儿抢了个先。
看着李师儿抢在叶青之前在议事厅的主座坐下,王庭筠的一双眼睛差点儿瞪的掉在地上,更是被李师儿的这一举动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简直是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看着叶青在李师儿抢先坐下后,并未发怒,只是随意拉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内心震撼的王庭筠甚至都忘了回答叶青的问话。
直到刘克师捅了捅王庭筠,王庭筠这才反应过来,回答着叶青刚才的问话。
当王庭筠说完自己正是米芾的外甥后,叶青嘴角的笑容在王庭筠看来充满了浓浓的讽刺意味。
不说话的叶青只是淡淡的看着王庭筠,但却已经让王庭筠感到了阵阵的不安跟尴尬,隐隐之间,他有些明白,眼前的燕王为何会一见自己后,先是问他是否是米芾的外甥。
而接下来叶青的一句:“大家之戚也不过如此。”更是让王庭筠满面尴尬,恨不得在叶青的注视下找个地缝钻进去。
米芾也曾在如今的宋廷行都临安为官,而后也曾在礼部担任差遣,最终任淮阳知州而后死于任上,如此一辈子也算是为了宋廷鞠躬尽瘁,而王庭筠身为米芾的外甥,如今非但在金国为官,更为让人感到荒唐的是,即便如今燕京都已经归附宋廷,但王庭筠却还依旧是对于金国忠心耿耿。
虽然王庭筠之举,无法说其是忠奸不辨,或者是叛臣贼子,但最起码在有了米芾这个大家亲戚的关系后,王庭筠如今的处境多少是让人觉得尴尬。
而在北地,像王庭筠这般生于金国、忠于金国的人则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如今虽然整个北地都已经归附宋廷,但其中又有多少宋人是真的感受到了归附的欣喜,而又有多少人是迫于叶青的强权故作欣喜?
甚至在其中,恐怕还有为数不少像王庭筠这般,假意归附宋廷,背地里却还想着要为金复国的宋人,一直在暗中做着一些复国的动作。
“本王与皇太后之间的流言蜚语乃是出自你口?”叶青直截了当的对王庭筠问道,眼神却是缓缓从神情尴尬不已、惶恐不安的王庭筠身上转到了李师儿的身上。
“做都做了还怕人言?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不等王庭筠回答,坐在主坐的李师儿就一脸不屑的说道。
叶青置若罔闻,目光在王庭筠与李师儿身上游走不定,听到李师儿的话后,叶青不以为意的笑了下,对着王庭筠继续说道:“不管你是宋人还是金人,但如今燕京既然已经归我大宋所有,而王庭筠你可知你此举已经触犯了朝廷律法?”
“怎么?难道你还能封住天下所有人的嘴不成?”李师儿再次呛道。
但叶青依旧不理会坐在比其他椅子大了一号椅子上的李师儿,就像是那宽大的椅子已经完全覆没了李师儿,所以李师儿不存在一样,继续对王庭筠说道:“本王很纳闷,你一直都在燕京,可你又是如何知晓临安发生的一切的呢?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读书人说话做事也应该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是,可王庭筠你可曾去过临安?”
一句读书人说话做事儿也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是,不单是让王庭筠面红耳赤,就连一旁的刘克师都显得有些尴尬,毕竟,当年他可是自诩大宋最为清高、一心为民为社稷的读书人,但如今却是被叶青带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条道路上,至于当年读书时的初心,早就已经因为时事、局势、现实而抛之脑后、寻也寻不得了。
自叶青问话起,王庭筠的目光便再也没有往李师儿那边望过一眼,就像是深怕自己望一眼的话,会因而牵连李师儿一般。
在叶青面前,尴尬归尴尬、惶恐归惶恐,但读书人的那股迂腐之气依旧在,所以随着适应了当下的环境后,王庭筠也渐渐变得从容了起来。
即便是面对叶青那些咄咄逼人的问题,平复下来的王庭筠,也能够开始自如的回答:“我与米芾是亲戚不假,但燕王怕是忘了,我王庭筠出生之时这头顶的天便是我大金国的天,所以我王庭筠自出生起,便只知我大金国不知宋廷为何物。所以即便是考取功名,也是我大金国的功名,读的也是我大金国的书籍,自然,忠的也是大金国。”
“至于燕王所说的事关燕王与贵国皇太后之间的流言蜚语,我想燕王怕是忘了一句俗语:无风不起浪。若是没有这样儿的事儿,燕王又何必怕这些流言蜚语?身正不怕影子斜,谣言止于智者,既然没有,那么这些谣言也就只是谣言,那么燕王又何必怕呢?”王庭筠说话时,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身,同样,内心深处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毕竟,叶青一介枭雄,既然能够率领积弱多年的宋廷大军战无不胜,夺回大部分被金国占据的疆域,加上外界流传的关于叶青的种种事迹,自然、也就让王庭筠在不卑不亢的回答时,早就做好了叶青会恼羞成怒的心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