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个月,薛家包揽了江州各家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
薛宇和薛荣到公安局自首,紧接着消失已久的彭超和陈星也突然出现在了天湖区公局。震惊江州,时隔两年,骇人听闻的江州劫杀案终于告一段落。十五条人命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当所有人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黄杨又给公安局提交了一份薛家权钱交易以及欺行霸市的清单,其中不仅包含了薛家行贿政府官员、打压竞争对手、非法操纵股市....还包括了薛家子弟这些年在外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的人证物证。
公安局刑警大队、经济侦查科;市纪委、证监会纷纷进驻薛氏集团。
舆论汹汹、媒体疯狂。那些曾经受过薛家欺压而又不敢声张,只得忍气吞声的人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站出来。而那些依附于薛家的势力纷纷与薛家划清界限。
本就油尽灯枯心若死灰的薛宇,在强撑着扛下所有罪名之后也撒手人寰一命呜呼。
在薛礼和薛正的组织下,薛氏集团的旗下的产业开始售卖。薛家人也纷纷开始抛售手里的股票,生怕卖迟了变成一堆废纸。
一个大家族的崛起需要几代人的艰苦奋斗,但倒塌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在江州傲视群雄几十年的薛家,终于倒下了。风水轮流转,下一个首富会是谁。
大树倒下总会带出些泥来,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江州这潭水彻底混了。1
多少人难以入眠。
有的人弹冠相庆,庆贺压在头顶的阴云终于消散了;有的人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到自己;也有的人镇定自若,秘密的谋划着该如何抢下最大的那块蛋糕。
陆山民没有去参与这场热闹,实际上他也没有能力去参与。尽管薛家旗下的外贸和服装工厂原本是属于晨龙集团的,但东海价格战元气大伤,榨干了他所有资本,他已经没有能力哪会父亲的东西。至于薛家大部分固定资产都抵押给各大银行,以薛家现在雪崩式的崩塌形势,其中大部分早晚会落入银行的手中。
陆山民打开门,看到来人,淡淡道:“你终于来了”。
“希望没让你久等”。
“我这人耐心一向很好”。说着移开身体让来人走进来。
薛礼笑了笑走进屋子,仔细的看一圈客厅的装潢。“不请我喝杯茶”?
陆山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不好意思,家里没备茶叶”。
薛礼接过矿泉水,看着客厅里简陋的装修感慨道:“真想不到堂堂山海集团董事长,家里的装潢竟如此简朴”。
陆山民坐在主位上,“暂居之地,算不上家”。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追求享乐,像你这样身居高位还能如此简朴的年轻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识道”。
陆山民伸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还远没到坐享安乐的时候”。说着笑了笑,“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很难理解这种压迫感所带来的压力”。
对于陆山民的暗讽,薛礼没有在意,缓缓坐在陆山民对面。
“高高在上久了会让人产生天生高人一等的错觉,这种错觉会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致命,等到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你要引以为戒”。
“我从来没觉得我高高在上过”。
薛礼微微笑了笑,“你真是个有趣的年轻人”。顿了顿又说道:“你有着不符合你年龄的心智”。
“人都是逼出来的,天天活在生死边缘挣扎,任何人都会变得比原本年龄更加成熟”。
薛礼点了点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英雄从来就是在战争中磨砺出来的”。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薛礼,他的脸略显疲惫,但看不出明显的颓废和悲伤。陆山民不禁升起一丝钦佩,短短几月薛家死了三个最核心人物,薛氏集团也突然崩塌,还能保持这份镇定和心境,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你就一点不感到悲伤”?
薛礼苦笑道:“一点不悲伤怎么可能,只不过薛家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个时候我不能倒下”。
“你不恨我”?陆山民又问道。
薛礼摇了摇头,“谈不上恨,薛家霸占你家业在先,后又三番五次差点要了你的命,也算是报应”。
陆山民笑了笑,“你还真想得开”。
“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过去的已经回不去,前方的才是该走的路”。
“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陆山民重复念叨了一遍这句话。“爷爷生前也喜欢唠叨这句话”。
薛礼呵呵一笑,点了点头。“你爷爷教了个好孙子”。
陆山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我离他的教导越来越远”。
薛礼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目光紧紧盯住陆山民的眼睛。“如果当初薛家不对你赶尽杀绝,而是争取与你和解,你会既往不咎吗”?
陆山民看着薛礼期待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