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太子都让次妃侍寝。太子有一次在枕边叹气说,他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明明没做什么事、却觉得很累;唯有和她独处时,才能有片刻放松。
但彼此认识不久,郭嫣不知太子爷为何有这样的感受。
几天之后,太子甚至亲自陪着郭嫣回娘家,见她的父母。
仪仗队伍刚到郭府,却见另一队车马也过来了。太子挑开帘子,看了一眼对面那些随从扛着的灯上写着“汉王”,便冷冷道:“二弟也来了,倒是巧。”
马车停靠下来,郭嫣先下车,太子则由两个宦官搀扶着,艰难地往出口挤。
就在这时,郭嫣转头看那边,便看见了一个穿着蓝色团龙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马车旁边,身材十分高大挺拔……他是太子的二弟朱高煦?不是谁说过、朱高煦是个满脸横肉的武夫吗?
那龙袍男子轻轻掀开帘子,左手将布帘揭上去、手挡在车顶,右手伸出去轻巧地托住一只胳膊,便见郭薇笑吟吟地从马车里走出来了。
能对郭薇这样做的男人,不是朱高煦是谁?
两个男女离得很近,缓缓走了过来。龙袍男子先抱拳对太子道:“拜见大哥。”接着目光从郭嫣脸上扫过。
“大姐!”薇儿先唤了一声,接着微微吐了一下舌尖、转头看了朱高煦一眼,忙将手执于腹前,款款屈膝道,“见过太子殿下,弟媳失礼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也回礼作拜,问兄弟夫妇好。
两兄弟见礼后,朱高煦的目光看着郭嫣,郭嫣忙作万福,“妾身见过汉王殿下。”
朱高煦这才抱拳拜道:“姨姐好。”
他这么称呼,叫郭嫣愣了一下。
她转念一想:她是次妃,汉王不能叫嫂子、不然将张氏置于何地?于是以郭家的亲戚关系称呼,虽不太合规矩,却显得亲近、最大限度地给了郭嫣面子。
只见那身蓝色团领袍服穿在朱高煦身上,十分笔挺整洁,眼前的王爷举止也十分从容得体。他虽然不是什么风雅读书人,却自有一番雄壮气度。郭嫣不知怎地,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
不过无论相貌怎样,朱高煦不是太子、仍然要去云南边陲。
“俺们到郭府上说话。”太子道。
朱高煦点头道:“大哥请。”
他说完,竟伸手轻轻扶住了太子,并肩走在前面,兄弟俩似乎很亲近……与外面传言的二人为争太子位要死要活的关系,似乎也有点不太一样。
“二弟莫要怪父皇母后。”太子语重心长地劝道。
朱高煦摇头笑了笑:“我以前就说了,太子让大哥做才行,大哥不信?我做个亲王挺好的……唉,就是远了点,我原以为起码封到苏杭扬这些地方罢,没想到是云南!”
朱高煦又微笑着神秘兮兮地转头道,“不过父皇答应了我,如果我在云南干得好,过几年就给我换个好地方,一道圣旨的事儿!”
太子也不禁笑了,点头道:“是哩,父皇若真那么说了,说话总是算数的,二弟好好干!”
“咱们母后也说了,过几年就帮我给父皇说情。”朱高煦又微笑道。
这时郭府的大门开了,一群人迎出来,人们一番打躬作揖,寒暄了一阵,将两个皇子迎入大门。
两兄弟仍并肩而行,让郭铭等人陪在一旁。
朱高煦一脸诚恳地转头道:“如今大哥做了太子,也好!咱们兄弟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又是自家亲兄弟。”
太子伸手拍在朱高煦的肩膀上,“二弟说的什么话,俺们不一直是亲兄弟?小时候二弟还和三弟打过架哩,三弟现在不是和你挺好的吗?”
“三弟和我打架?”朱高煦作回想状,接着便仰头“哈哈”大笑。
兄弟俩说说笑笑,话题已扯到十几年前了……有些传言,真不能信!他们关系那么好,谁传的谣?
来到中堂,郭铭的几个弟弟也来了,男人们在里面尽说一些没意思的又假又大的话,郭嫣等女子便去内宅。
“太子对姐姐好吗?”妹妹小心翼翼地问道。
郭嫣愣了一下,说道:“挺好。太子脾气好,第一天到春和宫,我礼节荒疏,太子还替我打圆场……这些事可别告诉爹,爹又该骂我了。”
妹妹微微松了一口气:“太子就是胖了点,我上次在皇宫看见他,想提醒姐姐的。可王爷说没用,无论姐姐愿不愿意,也不能违抗父皇的旨意;连父皇的亲儿子也不能违抗,何况是一介女子哩?”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郭嫣心里冒出一种感觉: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
她却抱怨不出来!不知怎么回事,出嫁才几天时间,郭嫣觉得自己对娘家的感受完全变了……
原来是觉得父母弟弟妹妹才是自己人,只要提防不被外人笑话、看不起;刚一出嫁,她却在娘家人面前也不想丢脸了。
郭嫣对妹妹的感觉也变了。姐妹二人都出嫁之后,郭嫣依旧觉得妹妹很亲近、希望妹妹过得好;但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