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读瞿能的信。
四川三司、总兵官府,对四川境内大江流域诸州县下达了戒严令,沿江所有州县的船只全部调离江面、或就地焚毁,坚壁清野,不得汉王“叛军”过江。
同时四川总兵官、四川都指挥使、阳武侯薛禄陆续调集了大军,预计总兵力在十万步骑左右。官军前锋在纳溪县的大江北岸,中军在富顺县(自贡),可沿沱江水陆并进,克日抵达大江……
汉王府北司派遣到四川腹地的奸谍,被逮住了一些人,也有一些回来了。朱高煦读到“人走茶凉”这样的奏报时,心里难免有点感慨。
从贵州都司那边、也陆续回来了斥候和细作。朱高煦大多都亲自见面,详细询问。
此时朱高煦面前,就有个北司的军士。军士上午就到达军中了,朱高煦先前只看了北司的奏报;现在他把人召过来,正当面问话。
军士道:“顾成的大军往毕节卫来了!人马极多,驿道上全是官兵。”
朱高煦问道:“大概有多少人马?”
军士道:“最少十万!”
朱高煦顿时看了军士一眼,见军士一整天了神色还很亢|奋的模样,情知此人必定是夸大了军情……一般这种情况并非谎报军情。一来细作跑去窥探军情,心里惴惴不安,不一定能看得明白;二来那驿道上只要有大军,阵仗就十分吓人,细作可能因恐惧而影响了实际判断。
先前朱高煦在安南国,也有斥候禀报军情,说安南军有两百万!这种消息怎么相信?大明朝的人口地盘是安南国的不止十倍,也完全不可能调集起两百万军民。
“军士,你到帐篷里歇着罢,要冷静一点。”朱高煦对他说道,并未斥责。
“小的告退。”军士抱拳道。
朱高煦站了起来,低头沉思。身边的几个部将、以及头上包得严严实实的妙锦,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昨天留守毕节卫的武将,也送达了一份禀报。禀报称,斥候发现贵州司大批人马,向毕节卫进军;留在毕节卫的人马很少、难以守城,武将准备放弃毕节卫城,向北赶往汉王中军。
两种不同来源的消息,都说明了贵州军在进军毕节,朱高煦认为这一点是比较可靠的消息。人马数量上则存疑……
贵州卫所大部分都在驿道上,一个月左右调集兵力可观的大军、应该是可以实现的。但主力往毕节来?
朱高煦不禁埋下头,仔细看了一番绘制了乌撒达泸州道和贵州司的一张地图。地图虽然粗略,但大致方位和大路没甚么差错。
毕节卫在贵州都司(贵阳)的西北方面,位于乌撒达泸州道上……如果顾成要趁虚攻云南,主力肯定不会去毕节,他应该往西南边去曲靖军民府;走毕节简直南辕北辙、毫无道理地绕一大个圈。西南地区的路本来就不好走,顾成吃饱了撑的才从毕节去云南。
那么,顾成想尾随汉王军主力北上?然后贵州军与四川都司的人马南北夹击,与汉王军主力决战?
朱高煦踱了三四步的时间,就觉得可能不大。
因为这个想法虽然不错,但操作的难度实在太高了。西南山区交通不便,贵州入川的主要驿道又在汉王军的控制下,顾成和薛禄要怎么做,才能一起精确地发起决战?
事先约定时间肯定是没用的,战场上各种因素太多,军情瞬息万变。一场雨的泥泞,就能叫他们的行程出现意外。
顾成如果北来,除非他有信心单独击败朱高煦、瞿能两路大军近七万主力,不然这个方略毫无作用。
朱高煦忽然回顾左右道:“顾成趋毕节的人马,不会太多,他想断我后路与粮道!”
不过,就算朱高煦猜对了,现在这情况也似乎并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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