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小邓说过的,仪式结束后,旁边的剧院酒店十八楼,有个酒会。
高煦拿着一杯甜红葡萄酒,站在墙边上,看了一会儿正在弹奏一种奇怪乐器的白人女子,向旁边的妙锦转头道:“相比后天的午宴,我确实更喜欢这样的现代酒会。”
他想了想,又道:“宴会就像传统乡饮的上下呈递关系,首席上的重要人物是全场的核心;然后到每一桌上的宾客,总有一两个较有名望的、辈分高的人,维持着整桌的气氛与话题。
人们被迫重复着普适的套话,因为就算是亲朋好友同事,也不一定有相同的兴趣。体验往往不那么好,所以大家称之为应酬。而这样的酒会不一样,我至少可以和你说话,以避免无趣或者无所适从。”
“乌德琴。”妙锦微笑着说道。
高煦一时没回过神:“什么?”
妙锦看了一眼正在演奏的白人女子,“她弹的乐器叫乌德琴,你喜欢的琵琶就是乌德琴演化而来。它起源于波斯,向东演化成了琵琶,向西成了吉他。”
“原来如此,受教了。”高煦说罢喝了一口酒。
“一通表意比较复杂的话,你随性说来,能说得那么流畅,难怪我挺喜欢听你说话。”妙锦又补充道。
高煦笑道:“很庆幸在你眼里,我不是王制作。”
妙锦会心一笑,接着转头看着演奏台,“那个波斯女人很漂亮,不用刻意无视。”
高煦道:“我只是看看。”
“我有不准你看吗?”妙锦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高煦观察着她,她穿着有现代设计元素的襦裙,有一张秀丽且略带稚气的脸,肌肤细白平滑,有青春特有的气息,但她妩媚而明亮的眼神,却与外表不太一致。
因为此时的曲子有西方传统音乐的韵律,高煦自然联想到了天使的脸庞、魔鬼身材这样的形容语。而且高煦看不出来、此时妙锦眼神里的情绪。
妙锦的神情略带委屈,眼睛却带着笑意,“我是善妒的女人么?”
高煦无奈道:“这是个不符合时代的词汇。”
妙锦注视着他,十分认真的样子:“你不用多心,我并不在意这些周围的女人。因为我了解你,确定你能发现,她们都会有你难以接受的……特点。”
“缺点?”高煦沉吟道。
妙锦摇了摇头,说道:“我有点饿了,过去拿点吃的。”
高煦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妙锦的背影,然后拿着酒杯,继续站在墙边欣赏那个波斯女人的表演。波斯女人穿着一身装饰复杂的、亮闪闪的晚礼服。如同这里的女宾们,除了穿传统衣裙的,也有很多女人穿着现代时装。
舒缓的旋律下,周围的人只是下意识地感受着音乐的旋律气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走动,抓紧时间结识到有实力有帮助的人,抑或看得顺眼的异姓。像高煦这样、特意欣赏弹奏的人,却几乎没有。
那波斯女人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高煦,时不时向这边投来目光。波斯女人的眼窝深,眼神别有风情。这个高煦倒是早有领悟。
但他没料到的是,演奏台上刚换人,那波斯女人就径直向高煦走来了。高煦顿时有点局促,就像他对妙锦说的,本来只想看看。
波斯女人见高煦转头瞧着什么,走上来便道:“你在找刚才的女伴吗?”
高煦没有否定:“我看她回来没有。”出于礼貌,高煦又道,“你用乌德琴弹奏的曲子,很美妙高雅,让人如痴如醉。”
波斯女人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先生真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乌德琴。”
高煦笑道:“我的女朋友刚刚才告诉我。”
波斯女人顿时有点悻悻然,“她一定是个大家闺秀。”
高煦暗示了之后,又不吝赞美之词:“刚才那首美妙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洁白的玫瑰。”波斯女人道。
高煦想了想:“也许我说错了、便请女士见谅,曲名出自但丁的《神曲》?”
女人再次惊讶地点头道:“先生知识渊博。”
高煦微笑道:“有关文艺复兴的作品,我正好很有兴趣,但没想到波斯人会弹这样的曲子。”
女人道:“伊|朗有基督徒。”她顿了顿又道,“秦……明国真是个伟大的国家,这里包容着全世界的艺术。在我们那里,很多人都不知道乌德琴,更是几乎没有人再听。反而来到异国他乡演奏之后,我们得到了人们的重视。”
她的汉语说得非常好。
高煦道:“咱们带有胡字的乐器,大多都是波斯传来的,自然会有人欣赏波斯的璀璨文化。”
“谢谢。”女人注视着他,“你可以叫我玛蒂。”她说罢露出了一丝异样的苦笑。
“刘刚。”高煦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玛蒂的手指。他本来想借机离开这里,但察觉到玛蒂的神态,便又问了一句,“波斯语怎么发音?”
于是玛蒂教了高煦两遍,然后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