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宁奕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那站在巨大鲲鱼上的孤独人影,只是匆匆一瞥,然后便挪开目光。
他无视了宁奕。
巨大鲲鱼嘶吼着向未来撞去。
“时空长河中……众生皆为过客。”
洛长生压下心绪,深吸一口气道:“我们无法停留,他也一样。”
命运因果,是无数条密麻有序的丝线,以时之卷进行回溯,可以成为看客,却不可改变历史。
于是,一大一小两条鲲鱼,就这么在无数破碎的间隙中,擦肩而过。
就此错过。
宁奕怔怔看着那条散发寂灭气息的鲲鱼,还有那个孤独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第一次亲眼看到龙绡宫,明明已经相遇,却是在错误的时空,永远只能隔着一层壁垒。
看得见,却摸不着。
想要交谈,却无法言语。
“继续前行吧,我们别无选择。”
谪仙目送着那条巨鲲离开,轻声开口。
“……嗯。”
宁奕总觉得,这个站在巨鲲上的孤独人影,自己似曾相识。
但是跨越时间长河,匆匆相见,只有一刹。
错过,便不会再重逢。
鲲鱼动声长啸——
云海破碎,时空逆流。
宁奕的七卷天书,化为七道紧紧相拥,环抱在一起的流光,这七缕流光迸发出震颤的轰鸣。
不知过了多久。
在时间长河中,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
当宁奕催动自身力量,抵达极限之时,时之卷的回溯终于不受控制地停止——
鲲鱼再如何游曳,长河都没有变化……
此刻的宁奕三人,来到了北荒最初诞生的时刻。
“这是……云海?”
李白桃怔怔看着眼前的景象,亿万神霞,如佛门典籍里描绘的琉璃世界,美轮美奂。
北荒云海的大墟,已是极美的景象。
可万年前的这里,比大墟更美。
“很久之前,云海尚未成为云海……”洛长生微微阖眸,轻声笑道:“可更久之前,云海已是云海。”
这一路逆旅,所见景象,都无比震撼人心,饶是宁奕,也不免被北荒时空长河的变幻所摄住心神。
可除了那站在巨鲲上的人影,却没有一件事,能让洛长生稍微失态哪怕一刹。
仿佛他……早就看到过某些景象。
作为因果卷最契合的选主,洛长生在云海独坐的这些年,拆解了数之不清的命线,关于他自己,关于这人间,关于……宁奕。
宁奕知道,洛长生所看到的,必然要多于自己。
留下命字卷因果卷,以纯阳炉熔炼本命飞剑……自己在北荒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洛长生隐约的指引之下完成。
谪仙拿到因果卷的那一刻,便站在了整场棋局的最高点。
通揽全局。
于是他说得最多的话,也正是那句……不可言说。
这一路上,宁奕不止一次想询问洛长生,站在鲲鱼背上的人,他是否已经看出身份,可每次话到嘴边,便无比巧合地对上谪仙目光。
洛长生永远是那副风轻云淡的微笑。
望着自己,眼中流露出“你最好别问”的神情。
宁奕知道,这种问题,自己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遂而放弃。
……
……
在亿万琉璃云朵围绕之地。
一根破碎的,如长矛插入大地的“古木”,就亘立于天地中心。
那是……建木。
宁奕压下心头震撼,道:“建木坠落北荒,散发神性辉光,于是就有了如今这副盛景。”
“这里真的是北荒吗?”
李白桃问道:“可是……为何后来不见建木?”
“离开树界,建木也不再永生,在漫长岁月中腐朽,枯败。于是伴随建木而生的这些神性也随之枯萎,北荒最原始的云海开始破碎,后来就有了我们旅途中所见到的模样。”
“再后来……天书散落,在因果卷的福泽之下,蛮荒云海再度生长,成为了如今的因果禁地。”
逆着长河,宁奕看到了大墟的“前世今生”。
宁奕凝视着那株撑天而起的黄金巨树……这根落入云海的建木,比龙绡宫黄金城内的那根还要粗壮。
时之卷,逆转万年。
为的,就是看到这株建木。
鲲鱼缓缓翱游,来到了黄金巨树之前,亿万树叶摇曳,震荡出沙沙声响,鲲鱼轻声欢快长鸣,以腹部蹭着树皮,露出了婴儿般的质朴笑声。
这株古书,意味着“长生”,象征着“不朽”,代表着“光明”。
宁奕在这株建木上,看到了极其强大的生命力。
很难想象,这株比黄金城长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