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少年看着那块石碑,眼睛里的神情原本已经渐渐迷醉,但在这声音响起的一刹那,他略显稚嫩的眉眼间骤然生出煞意。
他的感知朝着那人探去,接着缓缓转身。
然而他的感知落处却是什么都没有。
他明明都已经听见这人的声音,知道那人的方位,然而那人却就是如同不存在于这天地之中一样,似乎不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只是他眼睛的所见,提醒他这人无比的真实且危险。
看着这名黑衫男子身上黑衫和头顶竹笠上布满的繁花,这名南朝少年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他微红的双唇紧紧的抿了起来,瞬间变成一线,失去血色。
他想到了一个传说中的,按理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尤其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的北魏修行者。
“你猜出了我是谁?”
黑衫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他的声音很温和,很有磁性,然而即便是微笑,他的唇角线条也如同岩石般棱角分明。
不知为何,就连这名南朝少年都很想看到他整个面目。
这名南朝少年都直觉,这名黑衫中年男子不管五官长得到底如何,一定极有魅力。
“你便是传说中的北魏魔宗大人?”他看着这名黑衫中年男子,慢慢的说道。
“何以确定?”
黑衫中年男子又是微微一笑。
这名南朝少年皱了皱眉头。
何以确定?
能够确定的条件很多,例如传说中那名魔宗大人所修的真元功法独特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让修行者的感知里空无一物,例如传说中魔宗大人始终不以真面目见人,而且喜欢穿着满是繁花的黑布衣…只是似乎让他瞬间直觉断定的,还是这名修行者的气质本身。
这名修行者便是有一种神奇的魔性,让他自然觉得,若这人都不是那传说中的魔宗大人,便不可能再有别人是魔宗。
“因为直觉。”他沉默了片刻,说道。
“王平央,你不愧是南天院最出色的的学生。”黑衫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同时说道。
王平央抬起了头,他看着对方,他自然不会问对方怎么知晓他是王平央的幼稚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你想做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太功利,难道年轻人的世界也是一样?”
魔宗笑了笑,玩味道:“天监三年的厉末笑,天监四年的倪云珊,天监五年的王平央…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说你是南天院最出色的学生?”
“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物如此出现在我的面前,当然不是纯粹的想杀死我这么简单。”王平央心情平静了一些,他的嘴唇有了些血色,“你的手下,多的是世间罕见的强者。”
“两者其实是同一个问题。”
魔宗收敛了笑意,认真起来的他更有一种令人感到心凛的气势,“我要挑选一个人,或者说杀一个人,但这个人必定是我觉得最优秀的年轻人。”
王平央沉默着。
自从魔宗到来后,就连他那只苍鹰都不敢挪动分毫,此时这一片山坡上的空气都如同被禁锢,分外的死寂。
“你可以先听听我的判断。”
魔宗先前在眉山之中的行走也不着急,现在和王平央的这番谈话他也依旧不着急,他看着这名隐约猜到些什么的南朝少年,说道:“在我看来,倪云珊并不输于你,但她毕竟是女子,按照历朝历代的所有修行者来看,女子在修行一途中往往比男子更吃亏,并非是因为男尊女卑的思想,而是因为她们有朝一日在动情之后,往往比男修更加奋不顾身,更加失去理智的判断。”
“或者可以说,男子往往比女子更容易薄情寡义。”魔宗的嘴角露出些淡淡的嘲弄神色,接着说道:“至于厉末笑,他太过骄傲,而且总喜欢在一些并无多少用的手段上面浪费时间,至于武技,那是修到神念之上之后便泯然大众的东西。在这上面骄傲,根本毫无道理。”
王平央听着这些话语,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惊喜,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只是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魔宗又微微一笑。
忽然他和王平央之间出现了一道风。
王平央明白对方似要出手,然而他连什么动作都来不及做,就连他身体里的真元才刚刚下意识剧烈流淌起来,便被一股磅礴的力量直接镇压了下去。
那根青竹杖直接到了他的额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
一股磅礴的真元,直接逼退了他体内与之抗衡的真元,然后如奔腾的河流瞬间冲入他的经脉。
这一瞬间王平央觉得自己无比临近死亡。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下一刹那就会爆裂开来。
然而令他浑身战栗的却是没有,那股磅礴的真元在他的体内冲击,却是和他体内的真元相融,甚至有些经络和窍位在这真元的融合之中,壮大了数分。
他呼吸已然停顿。
他看着那根收回的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