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逆的兵,也不过如此,倒是这火炮却十分精良。看来老四的建议不错,还是需得多铸新炮,才能克制楚逆。”
康熙持着千里镜,皱着眉头望着正在激战的平靖关,烟火弥漫之间,心思却不由得扩散开来,逐渐想着更加深层次的一些东西。
也许是年纪大了的原因,此时的康熙总是会想到一些过去,想到曾经的那些对手。在他当年征讨噶尔丹的时候,对方的枪炮就给康熙很大的震慑,那些来自更遥远地方的火枪火炮,远远胜过了当时清军的装备,这让他有所畏惧。
康熙并非是那等昏聩的君王,反而十分善于学习新鲜的事物,特别是在火器方面,更是尤为关注,在他的园子里,一些被西方各国使者带来的礼物当中,就有目前这个时代最为先进的燧发枪和火炮。
正因为明白这些火枪火炮的威力,康熙才一再去限制火器的发展,因为他明白一个很深刻的道理,那就是若是放任火枪火炮的发展,那么以汉人的人数而言,八旗根本无法去进行压制,因此特别是对于绿营火器的发展,更是猜忌有加。
如今看到城墙上的复汉军,持着燧发枪进行射击,康熙心里有些隐忧,他虽然不明白一介小小的绿营游击,是如何发展出如此庞大的火器部队,可有一点他明白,那就是趁着复汉军当下还毕竟弱小的时候,一定要全力灭掉,才能保住大清江山的稳固。
“清军若仅仅只是如此,我军根本无需担忧。”
在烟雾缭绕中,宁祖毅砸吧着嘴巴,他并非小看下面的清军,而是因为宁祖毅对守备意思的了解,已经深入到非常细致的方面,哪怕是守备一师最底下的一个连长,宁祖毅都至少见过一面。
尽管此时清军的攻势显得越来越烈,在宁祖毅眼中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从枪炮声的稀疏程度上,他能够感觉到清军的战斗意志和方向,如果真的是不顾一切的强攻,那么态势根本不会如此。
“看来这一仗要拖到天长日久了,也不知道少将军那边如何。”看出清军意图的也不仅仅只有宁祖毅,还有新任的参谋长郑原清,在高远被调走后,一团的团长便直接接任了空缺下来的参谋长职位。
对于目前跟随宁渝南下的将士而言,他们会比较习惯称为大都督,而对于还在湖广的这些军将,更喜欢称呼曾经的少将军,尽管这位少将军如今已经是汉阳公。
宁祖毅听到郑原清所言,脸上浮现出一片笑意,“少将军那边自然无需我们担忧,这南面的绿营大多不过土鸡瓦狗,除了那个高其位还有几分本事以外,其他人少将军信手可破。”
这一番吹捧却是丝毫不符合宁祖毅平时低调的形象,然而在郑原清眼里也是同样如此,宁渝的屡次大胜,都在复汉军中高层心里竖立了一个战无不胜的形象,他们崇拜这个年轻人,更愿意为这个年轻人去奋战。
“唔,对了,如今关口内的炮弹等物,不要堆积在一起,防止被清军火炮引毁。”宁祖毅在战事方面颇为细致,“这一仗打下来,火炮可是关键。”
郑原清微微颔首,低声道:“根据武昌传来的消息,目前我枪炮坊产量已达瓶颈,短期内不会有新的枪炮供应,到时候我守备一师,或许还要捡一些清狗子的东西用用。”
“没事,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影响的,现在不光是我们在守,清军这攻得也是拖泥带水,想必康熙还在等待查弼纳的消息呢。”
宁祖毅握紧手中的千里镜,喃喃道:“若是查弼纳能攻下九江,则武昌危矣,到时候我军驻守此地便无意义。康熙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是也不想想,查弼纳拿什么攻九江?”
“无非就是等罢了,等谁的棋子先活起来,如果少将军赢了,恐怕康熙就忍耐不住了。”
“若是输了呢?”郑原清笑道。
“若是输了,咱们这里就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宁祖毅的眼睛里却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如今这康熙的确是老了,老到每一个人都似乎想来称称康熙的斤两,还是不是那个所谓的圣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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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傅尔丹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穿着甲,跪倒在康熙的面前,三叩九拜行了一个大礼。他的面庞有些通红,可是眼神里的激动之色,却能彰显此人的内心。
康熙在营帐内批阅着奏折,不时用朱笔在上面画着圈,心情并没有受到战事不顺的影响,轻声道:“傅尔丹,朕有几年没见你了?”
傅尔丹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回禀皇上,自从康熙五十六年,奴才被皇上授为振武将军后,奴才便一直呆在阿尔泰,征讨准噶尔,如今想想已经有四年未见皇上龙颜,奴才实在是愧不敢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