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当然不能承认,他不想参加程瑞恩等人的活动。
如果是朋友间的聚会,他当然乐意参加。
可是,路承周要去宁园,那里现在是秘密集会的乐园,路承周当然不能随便去。
路承周甚至觉得,以后与李向学接头,都要更换地点才行。
宁园虽然很大,他每次去也会化装,与李向学接头的时间,又是在晚上,但还是有被认出的危险。
只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路承周就要想办法杜绝。
“最近公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路承周苦笑着说。
“公务繁忙?再忙你也是英国佬的仆人。”程瑞恩冷笑着说。
他觉得,路承周就是在装模作样,难道英国人给他升了职,尝了一点点甜头后,就要随时为他们效劳吗?
“如果只是我们几个好友小聚,那来这里就是,我现在管着三条街,也方便。”路承周不以意的说。
他从进入英租界,加入军统开始,心境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程瑞恩的讥讽,还能影响他情绪的话,那现在无论程瑞恩用语言怎么刺激,他内心都不会波动。
程瑞恩年龄与路承周相仿,但对方一开口,路承周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程瑞恩邀请路承周去宁园,路承周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些爱国学生,凑在一起想搞事。
路承周不知道程瑞恩是不是党员,但按照他的行为来分析,就算不是党员,也应该是积极分子。
“小日本在我国土地上耀武扬威,现在,一切幻想,都给铁的事实粉碎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小聚?难道要等日本人,把你的家占了,把你的亲人朋友杀了,你才能清醒吗?”程瑞恩质问着说。
“你们现在是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了。政治上的事情,还是不要去碰为好。”路承周提醒着说。
“学生?华北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程瑞恩怒气冲冲的说。
“那也不是你们应该管的事,这种事交给政府就可以了。你们还年轻,社会复杂着呢,不要受人蛊惑,更加不要被人煽动。”路承周语重心长的说。
“之前日本浪人在英租界闹事,你不是很有气魄的将他们抓起来了么?现在日本人跑到省政府、市政府示威,你反而要当缩头乌龟了?”程瑞恩讥讽着说。
“如果日本人敢来英租界闹事,我照样抓他们。可他们去的是华界,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承周振振有词的说。
“跟你有什么关系?路承周,你还是不是中国人?!”程瑞恩一听,立即质问着说。
“我是中国人,但我的职责是保护英租界的安全。”路承周缓缓的说。
“好吧,算我瞎了眼,看错了你这个英国人的奴才!”程瑞恩怒骂着说。
程瑞恩转身就要走,可是看到马玉珍站在那里注视着路承周,他狠狠的瞪了路承周一眼,暗暗叹息一声,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你真不参加我们的聚会?”马玉珍等程瑞恩走后,看了路承周一眼,目光迅速低垂,轻声说。
“如果只是同学聚会,我当然会参加。可是,你们只是纯粹的同学聚会么?我建议,你也不要参与其中。目前,你们最重要的是完成学业,政治上的事不要参与。”路承周叮嘱着说。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当初你也是意气风发,为何变成如此冷漠?”马玉珍很是失望,现在的路承周,与之前她认识的,简直判若两人。
“我比你们早走入社会,接触了很多黑暗面,年青人最容易被人蛊惑,可不要做傻事。”路承周缓缓的说。
“这几天,我们都会在宁园聚会,参与者有海沽各个学校的人,其中还有你们警察教练所的同学呢。我们是因为忧国忧民走到一起,难道这也有错?”马玉珍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中的坚持却毋庸置疑。
“警察教练所的同学?我认识吗?”路承周惊讶的说。
警察教练所是有政治课的,就算真的有爱国,也不应该公开参加这样的活动吧?一旦被人发现,他们参与这样的集会,前程就毁了。
“有个叫文兴华的,这几天来的,人家可不像你,非常积极参加我们的活动。”马玉珍说。
“文兴华?哪一届的?”路承周仔细想了想,并没有印象。
如果是去年新招收的学员,他可能不会认识。
“那就不太清楚了,只听他提过一句,在警察教练所读书。”马玉珍说。
“警察教练所除了这个文兴华,还有其他人吗?”路承周又问。
“你又不参加,问这么多干什么?”马玉珍看了路承周一眼,想走,但脚又迈不开。
“我是担心你的安危,现在的世道,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路承周意味深长的说。
“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你么?”马玉珍突然鼓起勇气,明亮的眼睛,紧紧望着路承周,问。
“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