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齐整的呐喊声里,四队家丁分作两方,互相用去了枪头的长矛厮杀,朝对方身上戳刺。
不远处,官军俘虏们看着家丁们较量,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们抵达这处占地颇广的荒凉河谷地已有半个多月时间,每日里除了干活,也要参与训练。
“何队,你说高爷回来后,还会招家丁吗?”
俘虏里,这段时间几个表现比较上进的后生凑到老何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俺怎么知道,你们有这闲心思,还不如想着好好练一身武艺。”
老何白了一眼几个后生,眼下俘虏里,有这等活泛心思的后生不少,大家都见识过高进的大方,谁不想被高进收做家丁,这可比当劳什子官军强多了。
“老何,你说这高爷是干啥去了,这都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没回来?”
把老何队里几个后生赶开,屠三挨到老何身边搭话道,他也是河口堡官军里的老兵油子,手下管了九个俘虏,他年纪要比老何小不少,刚刚三十出头,平时在堡寨里是那种滚刀肉一般的人物。
“你问这个干啥,你要是想找死,别连累老子。”
老何瞥了眼屠三,低骂道,屠三立马变了脸色,回嘴道,“老何,话可不能乱说,我不过是问问罢了?”
“问问,你问俺有个毬用,有胆的你去问问姓马的?”
老何朝不远处指挥家丁们的马军努嘴道,这下子屠三彻底没了声响,马军本就是堡寨里的狠人,当日他也是看着马军是如何处置张贵儿子的,那张满是血的脸现在回想起来都叫他害怕。
“狗东西,你以为能跑得了吗?”
看到屠三缩回去,老何骂道,屠三这厮家里有些浮财,自然不稀罕当什么家丁,只想早日脱身,可他娘的这蠢货也不想想,张贵是百户,高进杀张贵甭管是不是私仇,传出去那就是杀官造反,没把张贵的死给摆平,他们谁都别想回去。
……
李老根乐呵呵地赶着大车回来,上面装了米面粮油,后面几辆从古北寨雇来的大车则是拉了木头砖块。自打入秋后,古北寨里越发热闹,从南面来的商队络绎不绝,带来了各种各样的货物。
“魏管事,东西都在这了。”
把车停在谷口后,李老根朝木兰报起账来,他是老江湖,对边关一带的物资价格很熟悉,也擅长杀价,所以木兰便把采买的活交给他。
四海货栈的伙计们把东西从车上卸下后,对于那些来搬货的官军也是见怪不怪,交割之后便赶着车回去了。
“老李,辛苦了。”
木兰按着李老根的报价,心里核算了遍,发现这李老根确实有些门道,他买来的东西价格比自己去古北寨采买差不多低了一成左右,这积少成多省下的银钱就不是小数目了。
“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李老根堆着笑说道,高进让他跟着木兰做事,他自是要好好表现,他心里清楚得很,古北寨的四海货栈才是高进背后靠山,难怪高进敢说自己能摆平杀官的事情。
俘虏们很快就把货物搬进谷内,里面的空地上已经建了两幢大屋,高进吩咐过木兰,把这里建成他们在关墙外的据点。这河谷四周虽然荒凉,但都是平原,而且离古北寨也不远,采买物资很方便。
回到谷内,李老根立马便带着批会手艺活的官军俘虏盖起房子来,他走南闯北多年,什么都干过,而那十几个被他挑出来的官军俘虏,在河口堡里原先也都干过泥瓦匠和木工活,干起活来都很麻利。
家丁们操练完后,没活可干的官军俘虏们被董步芳吆喝着,拿了刀枪开始对练,只是大多数人干劲还没那些被挑去盖房子的同僚强。
“松松垮垮的,一点兵样子都没有,这些人算是废了。”
看到老何那几个老兵油子还是老样子,董步芳不禁摇起头来,高进对河口堡百户的官职势在必得,所以自是要他好生操练这些河口堡的官军。
不过官军俘虏里,好几个年轻后生表现还算不错,操练时认真刻苦,这些人的名字都被董步芳记下,只等高进回来再行禀报。
长桌前,木兰拿着笔,在纸上记着东西,当日临行前,高进吩咐过她,对于官军俘虏里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都要记录在案。
这些日子,李老根带着挑出来的官军俘虏盖堂屋,倒是叫木兰看出些门道来,这十五个俘虏里,有好几人是真有些本事的,所以她把他们的姓名特长都给记录下来,至于其他人则是简单写了一笔。
临近中午,官军俘虏里原来的火头军生火做饭,不多时小米饭煮熟的香气飘荡,叫那些正在操练的官军俘虏们都是精神振奋,挥舞兵器时多卖了几分力气。
整块腌制的马肉切碎后丢进大锅里炖煮,直到酥烂才被盛出来,家丁们自排了队伍先吃起来,基本上大块的肉都被他们分掉,剩下的碎肉才轮到后面的官军俘虏。
金灿灿的小米饭浇上油光蹭亮的红烧马肉,对于官军俘虏们来说,便是一天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