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真想干他娘的一票。”
远远缀着神木堡大军的王斗和杨大眼互相对视,看懂了彼此眼神的意思。
徐通麾下的大军,远看是队伍如龙,能吓唬吓唬普通乡民,可是稍微拉近些,便瞒不过已然算是打老了仗的杨大眼和王斗。
看到徐通全军前后脱节,尤其是押后的那些官军队伍之松散,简直不堪入目。
王斗他们虽然只几十号人,可看到这等于不设防的官军队伍,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后入偷袭。
“小不忍则乱大谋,二哥是要活捉徐通这老狗的。”
最后还是杨大眼主动开了口,好不容易把这老乌龟骗出城,总不能再把他吓回去。
王斗没有吭声,但是也没了偷袭骚扰的意思,因为他发现自己那伙手下里有人被官军的架势给吓到了。
人心不齐,号令难一。是战场上的大忌,王斗记得二哥说过,十人一心远胜百人不同心,官军何以每每和贼人鞑子对阵大败亏输,还不是人心不齐。
他手下这些喽啰,固然瞧着骁勇,也多是胆大之徒,但终究都是贼匪出身,习惯了欺软怕硬,见到这等官府大军还是会有些天生的畏惧。
于是王斗他们只是跟在徐通的大军后面,不过叫王斗和杨大眼始料未及的是,这晴空万里,天气爽朗地适合踏青的春日里,沿着官道进兵的徐通大军里居然还有落队走失的,更有好死不死直接撞到王斗他们这里来的。
看着十几个瑟瑟发抖的掉队官兵,王斗看向了杨大眼,“怎么办?”
王斗眼下虽说顶了个金锤太保的匪号,隐隐为神木县绿林道上第一人,在手下喽啰眼里,他这位大王也是凶残成性,可他却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杀过无辜之人。
“还能怎么办,带上他们,总不能全杀了吧!”
杨大眼看着那群跪在地上求饶,磕头如捣蒜的神木堡官兵,撇了撇嘴道,当初二郎山结义的时候,大家都是跟着二哥发过誓,要保境安民,这些官兵手脚粗大,面黄肌瘦,瞧着就是徐通拿来凑数的丁口,虽说都是军户,但就是群种田的庄稼汉。
“多谢大王饶命,多谢大王饶命。”
于是这群神木堡官兵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王斗他们的俘虏,最后他们愕然发现这些看着就不好惹的强人居然是在盯梢前方的自家大军。
而且看那两位大王的样子,竟是浑然不害怕官军,这叫俘虏们都有些想不通,这个世道不该是贼怕官军的么?
出发没多久,王斗和杨大眼不得不再次停下来,实在是这伙俘虏走得太慢,王斗手下有喽啰拿鞭子抽了,可也不管什么用。
“大王,不是俺们不想走快点,实在是没力气?”
看着俘虏里领头答话的瘦高汉子,王斗忍不住道,“大军开拨,徐通那老狗难道连顿饱饭都舍不得给你们吃?”
“好叫大王知晓,徐千户让发了窝头,早上开拔前还有米粥,只是俺们……”
原来这群所谓官兵,大半都是给徐家或种田或做工的佃户,徐通刮地皮、喝兵血、压榨治下百姓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瘦高汉子他们出发前都是把两个大窝头捂在怀里,开拔出发前却是趁着亲人相送时,把能充饥的窝头给了家里,全靠着那碗稀粥顶着。
听着这群官兵俘虏们的话,四周的那些喽啰们也都面露同情,他们中不少人都想起了原先自己过的苦日子,能被王斗留下收做喽啰的,都不是什么做恶之人。
要不是这世道逼得他们实在是活不下去,谁愿意做贼!
“徐通那老狗盘剥无度,你们就没想着造了他的反,砍了这老狗!”
王斗看着这群唯唯诺诺,老实巴交地好像没了脊梁骨的官兵俘虏,不禁大声道。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说徐千户手下家丁凶狠得紧,俺们这样的泥腿子就是造反……也就是送死。”
“就是死了徐千户,还不是有赵千户、钱千户……”
听着这样的话,杨大眼不由叹了口气,这边墙的百姓过得就是这等日子,除了他们河口堡外,在谁治下不是这个鸟样,东山的老虎吃人,难道西山的老虎就不吃人了吗!
“给他们些吃的。”
看着那群毫无斗志,更无反抗意识的官军俘虏,王斗也懒得再说什么,只是招呼着喽啰们,拿出干粮给这些俘虏填肚充饥。
吃饱后这些俘虏才跟上了王斗他们,也没人叫苦叫累,他们平时过的日子才叫苦,眼下能吃饱,只是多走些路又算得了什么。
快到傍晚时,徐通的大军终于停下扎营,王斗和杨大眼算了算,这他娘的一天才走了四十多里地,按这等脚程,得再走个三四天才能到丰子沟。
入夜后,王斗他们自扎营休息,生了火,弄起热汤食来,那肉干煮开后散发的咸香气味直叫边上那些官兵俘虏直流口水。
“给他们拿锅过去。”
随着王斗吩咐,很快那些官兵俘虏就像抢食的猪群围上了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到最后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