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站的位置足够让他听清皇帝和魏忠贤的对话,但十几年的职业素养让他学会了如何闭目塞听。不该听的,就当自己是聋子,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不是吗?
“去,把御用监搬到乾清宫来。”朱由校大手一挥,本以为陈洪会领命干活,没想到,陈洪还趴在地上不动弹。他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皇爷,这乾清宫地方不够大!”陈洪连忙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道。
所谓御用监,即明朝十二监之一,有掌印太监,下设里外监把总、典簿、掌司、写字、监工等员。
御用监乃是掌造办宫迁所用围屏、床榻诸木器,以及紫檀、象牙、乌木、螺甸等玩器之地。又有仁智殿监工一员,掌武英殿承旨所写书籍画册等。
朱由校觉得每天奔波于乾清宫和御用监之间的路途太远,不利于自己研究木匠活,这才想着在乾清宫干活。
“那腾个地方出来,给朕置办个小御用监。”朱由校想了想也是,等以后自己专门腾出一个宫殿,到时候自己住进去。
在陈洪等人还在忙活朱由校的木匠工作室的时候,魏忠贤去客巴巴所住的宫殿串门了。
“魏公公!”
侍女见到了魏忠贤,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连忙躬身行礼,见魏忠贤摆手便躬身退了出去。
魏忠贤微微颔首,便大跨步走进了内室,只见客巴巴微闭着眼睛,侧身躺在床上静养,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径直来到床边坐下,轻轻地把女子的手握住,魏忠贤笑着说道:“可让人看过了?”
客巴巴睁眼见到来人,点了点头柔声宽慰道:“找御医看过了,只是受了一些风寒,所以身子有些虚弱,吃上几服药就没什么事了。这些时日皇上也没有来看我,看来是将我忘了。”轻轻叹了口气,她声音有些萧索,似乎满腹委屈。
看着客巴巴美丽温柔的脸,魏忠贤笑了笑,在深宫大内,他们都是可怜人,所谓对食也就是相互利用罢了,可他这心里面还是难受。皇爷为什么要她死呢?
在这一刻,魏忠贤有一种想法,他想要站起来出去问问皇爷。可是终归是心里想要站起来,身体却仿佛僵在了原地,半晌没动。
“你好生将养着。洒家去看看他们给你煎的药。”缓过神来,魏忠贤伸手轻轻拍了拍客巴巴纤巧的细手,笑着说道。
“好!”客巴巴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你也别太劳累了。”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逝,陈洪正守在工作室门外,此时的朱由校正在用一把刻刀在桌案前雕刻着什么,木屑翻飞,眼看就要成型了。
“皇爷,皇爷!不好了!”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朱由校手一抖,木雕的一条线刻歪了,他索性将其扔在一旁。
陈洪看着着急忙慌跑来的一个小当差,翻了个白眼怒声道:“哪里来的奴婢,规矩都不知道?掌嘴!”
刚来乾清宫的一个当差幸灾乐祸地高高扬起手掌。
“吱呀”一声,门开了。朱由校负手迎着暖光站立。
门外的人看到自己惊扰了皇帝,都瞬间跪倒在地上。
小当差闭着眼等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却没迎来意料内的疼痛,偷偷睁开眼,只见皇帝站在门口,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奴婢惊扰了皇爷,奴婢罪该万死。”小当差不敢再看朱由校,趴俯在地上,犹如一只糠筛抖个不停。
“都起来吧。”朱由校淡淡地说道。
陈洪是个有眼力见的,赶紧躬身起来,轻轻踹了一脚小当差,催促道:“你要向皇爷禀告何事?”
“皇爷,奉……奉圣夫人……西去了!”
听了小当差的话,朱由校手一颤,随后身子就开始左右摇晃了起来,一副要晕倒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陈洪吓了一跳,连忙冲向了皇帝一把将他给扶住了。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皇帝身子软了下去。
朱由校倒在了他怀里面。
“御医!快传御医!”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如一颗石子投在平静的湖面,消息像水波似的迅速扩散了出去。这皇宫大内不说是一个漏勺,其实也差不多,消息走漏的那叫一个快,速度惊人。
很快大家就知道,奉圣夫人死了,天启皇帝伤心过度直接晕厥了。
被人抬回到寝宫,朱由校就醒了过来。乾清宫里所有的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忙活着,太医们进进出出,看了一番之后,仔细斟酌着开了方子。
斜靠在床上看着众人忙活,朱由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事实上,若是不杀客巴巴,将她赶出宫去行不行?
答案是行,可是为什么非要杀她呢?
因为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会想尽办法搞事情,会和魏忠贤在一起狼狈为奸。天启皇帝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却全部半路夭折,没有一个平安长大,这里面就有客氏和魏忠贤的作祟,自己可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发生。客巴巴不能留,同时也要用她的死来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