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熙此时已站到了那对夫妻面前,道:“本官是新上任的州同知赵知微。二位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
项明不知从哪里搬了一张竹椅,放到了王厚德宅子门前的空地上,赵如熙坐了上去。
跪着的那对夫妻赶紧转了一个方向,朝赵如熙磕起头来:“请青天大老爷作主,还我们夫妻一个公道。”
周春跟了赵如熙这么久,深知自家姑娘最不爱别人对她行大礼。
他赶紧出来扶住那男人,道:“好了,别磕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男人这才哽咽着开口道:“我女儿……我女儿前段时间被王厚德的儿子逼死了,呜呜,求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做主。”
王厚德吩咐完管家后就站在那里,只冷眼看着这一切。
直到这时,他才上前朝赵如熙作了一揖,道:“赵大人容禀,事情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
一听这话,本来低头哭泣的女人就急了,抬起头来急急道:“大人,我女儿真的是被他儿子逼死的啊。我女儿都说了不想嫁,可他家硬逼,他儿子……呜呜,他儿子还想侮辱我女儿,我女儿被逼得没办法,跳河自尽了。”
说着,她大哭起来。
男人也指着王厚德道:“他还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告官,他就让我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王厚德忍不住了,对赵如熙作了一揖,道:“赵大人,事情不是他们所说的这样。我儿子确实看中了他家女儿,但我们是派人正儿八经的上门提亲的。他们不愿意,拒绝就是;就算惧于我家权势,也最多搬到城里去住,何必要投河自尽?”
“他女儿投河,谁知道是不是做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无颜见世人?怎么就赖到了我儿子头上?别以为我家有钱,你们就可以这么讹我。”
那男人一听,气得脸色通红,扑上来就想打王厚德,嘴里叫道:“你们害死我女儿,还要污她名声。我跟你拼了。”
王厚德家的下人连忙上前拦住他。男人两臂被抓住,还想伸脚去踢王厚德。
王厚德后退几步,向赵如熙行礼道:“赵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您如不信,可问问村里人。”
他又看向那对夫妻,面上带着厌恶:“而且他们的女儿死了十来天了,他们没有上衙门告状,反而您上门了才来才哭诉。我觉得他们动静不纯,是特意到您面前诬陷小人,好达到讹诈目的的。更有可能是受人指使。这件事,望大人明察,还我家一个清白。”
“呸,你家还有清白?仗势欺人、坏事做尽。”那男人闻言愤怒,扑过来又想朝王厚德踢一脚,被王家家丁及时的拦住了。
那边陈康手上被王家管家塞了几张银票,他偷偷塞进了袖子里,挤上前来对赵如熙低声道:“赵大人,王里正人为正直,办事公允,治家甚严。而且他那儿子向有痴病。说他儿了逼迫那家女儿,实属荒谬。”
赵如熙没理他,望着王厚德道:“你说他们受人指使。这个‘人’,指的是谁?”
“这……”王厚德看看左右,有些为难地道,“大人,我能不能私下里跟您说?”
那对夫妻一听王厚德要把赵如熙拉进家里去,赶紧着急地喊了起来:“大人,大人,我们没受人指使,我们说的全是实话。他家儿子虽有痴病,但脑子相当于七、八岁的孩子,能欺负人,而且因为不懂事,做起事来更是毫无顾及,完全不知道什么叫道德廉耻。”
赵如熙站了起来,对那对夫妻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我总不能只听你一家之言就判断王里正家害了你闺女不是?自然要两边听听。”
王厚德和陈康听了这话,顿时一喜。
原先他们还担心赵如熙不好糊弄。毕竟看这样子她不缺钱,下来做官还真是想要历练,这样的人是最难搞的,塞钱根本不管用。
而以她的智商和手段,陈康觉得一般的说辞根本不能让她相信。
可现在觉得还是好办的。
女人都心软,意志不坚定。一会儿她进了门,让王厚德的妻子出来哭诉一通,再把他那个痴傻儿子带出来给她看看。即便她不完全相信,今天也绝对不会定王厚德的罪。
等回了衙门,陈康在帮着旁敲侧击一番,劝一劝,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这种事,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是那么容易辨别得清楚的。只要有缓冲的机会,那就好办了。
那对夫妻大概也是明白这个道理,顿时一脸绝望。女人更是瘫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赵如熙看了那女人一眼,又道:“不过既说要兼听,只听你两家车轱辘话一般来回争执,几日都辨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一会儿我让我的护院在村里走走,向村里大爷大娘打听情况。”
她抬起手来朝看热闹的众人作了一揖:“还请大爷大娘们据实相告,不让好人受到冤枉,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今天你姑息了坏人,明日你就得受坏人欺负。这个道理,我相信大爷大娘们都懂。”
她环视一圈,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