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是真误会小五了。”安王府里,萧令谱叹道。
他在夺嫡斗争中冲在前面,结果变成了一个残废。而萧令衍却成了最后的赢家。
如果不是因为萧令衍曾经瘫痪,那么久没治好,他的心理绝对要扭曲,觉得一切都是萧令衍在背后操纵,而他就像个二傻子冲在最前面,给萧令衍蹚雷。
前段时间随着萧令衍病好,成了整个大晋公认的未来太子,这种想法又不自觉地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赶也赶不走。
可萧令衍为了赵如熙,宁可不当太子也不纳妾,这种淡泊名利、根本没把他们争抢的东西放在眼里的做法,算是彻底打消了萧令谱的怀疑。
他的亲弟弟,自始至终没有想过要去抢那个皇位,他一直是那么单纯善良。
萧令谱的门客陆非和刘亭润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难道说萧令衍是想以退为进?
就现在大晋的局势,萧令衍还需要玩这些把戏吗?玩这一手,却把兵部尚书这些主动凑上去的实权人物给推开,有必要吗?
“王爷,不如您劝劝齐王殿下。”陆非道,“让他不要为个女人就把皇位拱手相让,叫六皇子捡了便宜。您可是为了皇位差点连命都弄高了,齐王也是。在他眼里,皇位的份量真就这么轻吗?”
“对对对。”刘亭润也道。
他明白陆非的意思。如此便可以试一试萧令衍的想法。
如果萧令衍真无意于皇位,于他们王爷就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萧令衍有意,那也可以激起王爷的斗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彻底被齐王给糊弄住了。
萧令谱缓缓点了点头:“行。”
当天他就去了齐王府,把陆非说的那些话跟萧令衍说了。
“哥,您真觉得做皇帝好吗?”萧令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他掰着手指头给萧令谱数:“首先,皇帝看似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结果呢?为了子嗣,还得天天跟头种马似的侍候各种女人,说句难听的话,咱们跟那青楼里的女人也没区别。”
萧令谱:“……”
乍一听这话实在难听,可细想想还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其次,做皇帝,每天就得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东边洪涝要忧心,西边受旱要忧心;老百姓吃不上饭要忧心,世家大族横征暴敛要忧心。”
“完了还得防止大臣结党营私,内外勾结;不说大臣,便是连自己的妻子、亲儿子都得时时提防。你想想太子、三皇兄是不是时时刻刻想取父皇的性命?”
“吃也不敢吃,爱吃的不敢多吃一口,怕被人知道自己的喜好而下毒;睡也睡不好,晚晚得换地方,以防止别人来刺杀自己。而皇宫,整个一囚笼。为了不被人刺杀,一生就困在那里,想出个宫都不成。”
“你说,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萧令谱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萧令衍继续道:“而做个闲王就不同了,吃穿无一不精,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喜欢了,我可以纳小妾;不喜欢了,就守着妻子过清静日子。过什么样的日子,全凭我心意。这样的人生,才是真正享福的人生。”
“这、这样的吗?”萧令谱简直被刷新了三观。
他一生下来,就被整个岑家和岑贵妃寄予了厚望。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成为最优秀的皇子,然后夺得皇位,当上皇帝。他活了二十几岁,就一直在为登上皇位而奋斗。
所以乍一成为残废,他迷茫痛苦,也心有不甘,完全没办法适应这种平静到平淡的生活。
现在被萧令衍这么一说,岑家和岑贵妃给他铸就的信念开始摇摇欲坠。
“难道不是吗?其实啊哥,我跟你说,岑家推着你往前走,拼了命地想让你做皇帝,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们。你做了皇帝,辛苦的是你,享受的却是他们。你想想,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看着萧令谱一脸恍惚地离开了齐王府,萧令衍微微一笑,回了后院。
“噗,你这样忽悠你二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赵如熙笑话他道。
萧令衍摇摇头,一脸感慨:“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几位皇兄都是可怜人。一辈子争来争去,甚至为此付出了性命,可到头来,不过是因为他们母族的一已之私。”
赵如熙斜眼看他:“你现在不是正在做你口中的傻事吗?”
“所以小熙啊,我后悔了。真的。我真不想做这些。没意思。”
萧令衍想着如果萧圪忽然倒下,而他儿子还没长成,那他岂不是天天在痛苦中挣扎?
人生苦短,他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捡了一条性命,不好好享受生活,难道要劳碌一生?
“你真这么想?”赵如熙问道。
“真的。”萧令衍可怜巴巴地看着赵如熙,“你了解我的,咱们都是一类人。”
“如果你真不贪恋权柄,那不如搞君主立宪制。”赵如熙道。
见萧令衍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