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在时隔多年之后,再次进入这座留在他记忆力的院子的时候,已经没了当初那种亲近与随意了。
实际来说,这得算是一次颇为正式的“拜访”。
尽管拜访的对象仅仅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但对于羽生来说,因为种种的理由,他还挺当回事的。
自从绳树出生开始,羽生从未见过他,尽管他明明一直待在那里,相见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然而……其实羽生自己也不太好形容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理,只能说蛮复杂的。
三筱的死其实是一种“释然”,她个人身上的不幸与后来她对千手命运的裁决带来的煎熬使得她并不抗拒死亡,所以这与绳树的出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然而理性上的分析与感性上的判断是存在矛盾的,“理解”与“认可”终究不是一个词语。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矛盾,才使得羽生选择了“退避三舍”。
当然了,这得是一种纯粹的东方式文化在影响着羽生,实际上以忍者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来说,他的这种做法甚至能够算作是一种常态——三筱是羽生非常尊重的一个人,然而这种感情并没有理由必须要延续到绳树身上。
这也与纲手的情况不同,羽生与绳树,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
时隔多年之后,羽生在这个院子里吃了一顿简餐,不过因为小孩子有些别扭,而且羽生也不擅长跟小朋友交流,所以这顿饭的气氛有点微妙。
“你好像认识我,但有点不太喜欢我?”
最终,羽生想了想之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嗯,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计较,他需要主动试着交流。
绳树是喜欢羽生还是讨厌羽生,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反正羽生也不是来演家庭伦理剧的,他也不觉得绳树的不喜欢会妨害他和纲手之间的关系。
但是绳树为什么会“不太喜欢”羽生,这好像是个有必要搞清楚的问题,而且羽生从未接触过绳树,为什么他能认识自己?
在场的只有羽生、纲手和绳树三人,那位“阿若”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毕竟现在的会面是偏家庭化和私人化的,她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面对羽生的问题,绳树好像有些紧张,他先是偷偷地看了一旁的纲手一眼,然后才把视线转向了羽生,小声的说道,“姐姐跟我说起过你,你……是会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的人。”
羽生眨了眨眼睛,心说这倒是也能算一个合适的理由。
“相依为命”,尽管这种描述并不确切,但大致上能算是这么一回事,纲手是绳树唯一的亲人,而且似乎纲手非常疼爱他……小孩子也是有占有欲的。
这跟什么姐控弟控的没什么关系,应该是一种挺正常的感情。亲情是一种无可取代的东西,它对于绳树来说也是唯一的东西。
“那你对我的讨厌可能在多年之内都不会好转、只会加剧,因为带走你姐姐是一个必然的过程。”羽生倒是采取的一种颇为“平等”的对话态度,那就是该是我的就是我……不是,他的意思是在说小孩子不能惯着。
讲道理,尽管人与人彼此联系着,但本质上人是独立的,一个人的人生就是一个人的人生,纲手对于弟弟倾诉的感情,并不应该成为束缚她的枷锁。
现在绳树的遭遇当然跟羽生记忆中的不一样,但有一点一样的是纲手对于弟弟好像过于溺爱了。
在羽生的记忆之中,绳树似乎是一个非常积极乐观、目标远大、且认为自己有能力有所成就的人,然后他去了战场,再然后就死了。这种行事风格,往好听里说叫做有勇气、初生牛犊不怕虎。
年轻的忍者有这种做法无可厚非,不管是纲手还是自来也,当年在前往战场的时候都试图积极表现,但他们跟绳树的区别在于,他们活了下来,而绳树死了。
迄今为止羽生亲眼见到的能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就很成熟的忍者,似乎只有旗木朔茂,只不过这人后来患上了饥饿恐惧症,完美的忍者生涯出现了一个挺那啥的缺陷。
绳树好像想反驳羽生些什么,然而他张了张嘴,却又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你少说两句吧。”
纲手轻轻地踢了羽生一下,让他别这么刺激自己弟弟。
但她也没有反驳羽生的话,或者仔细分析的话,这应该是一种认可与默许。
纲手并没有意识到事情会这样,不客气的说,说羽生是个“英雄式”的忍者也不为过,知道他的故事的小孩子,都应该很崇拜他才对……尤其是纲手在向绳树描述羽生的时候,大约把他美化了百分之五百左右。
而且在她的记忆之中,说起羽生的时候绳树一向是很期待和兴奋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他的态度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叛逆期?
“好好,但是有一个单纯的道理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绳树,嗯,我就直接叫你的名字了。
关于你的姐姐,你拥有你该拥有的部分,我拥有我该拥有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