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面对萨尔瓦托雷的疑问,安南毫不犹豫的回道:
“自然去继续战斗。”
他最开始来到罗斯堡,就是为了干掉巴伯子爵。
他先是派遣佣兵劫掠冻水港,又打算刺杀安南与萨尔瓦托雷。安南即使按常识推断,也知道这恩怨绝可不是说翻篇就能翻篇的。
他对巴伯子爵心中生不起仇怨、也没有憎恨或是暴怒的情感。
但假如反过来说,当安南思考“要不要杀掉巴伯子爵”时,他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底的雀跃欢欣。
——那么,我应该是恨着这个人的吧。
“阿尔文·巴伯……”
安南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语气飘忽不定。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有说什么“你惹怒我了”、“你竟然伤害我的人”之类的狠话废话场面话。
他的眼中只是燃起了非常纯净的喜悦与欢欣。
想杀。非常想杀。
光是想象杀死他之后的愉悦,安南都能感觉自己的脸隐约有些泛红发热,就像是喝多了酒一样飘乎乎的感觉。
“……那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唐璜。”
萨尔瓦托雷眉头紧锁,对这个答案不算太意外:“要不你再等我一下?我把这里的黑火全部驱散掉,就跟你一起去,你自己一个人去很容易发生危险的。
“而且,你其实没必要去冒险。你大可忍上一忍,等我回黑塔之后,就有的是办法可以替你解决这个麻烦……”
“非常感谢……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但我不想忍。”
安南打断了他的话:“就像是你之前所说的一样——这是我必须去做的事。不是我与他个人有刻骨之恨,也不是我想要收回他偷走的、原本属于我这个领主的权力。
“我只是单纯想要杀了他而已。”
他的眼中仿佛闪耀着光芒,语气铿锵有力。
安南这话充满了豪杰般光明正大的气魄,那股强烈的正面情绪激荡而起,他的身上仿佛缠绕着圣光一样。
这甚至让萨尔瓦托雷产生了某种错觉:
仿佛安南这不是要去复仇、杀人,而是要舍弃生命去拯救世界一样……
“……但就算子爵大人身边只有一个超凡者。可光是那个人,你也不太好应对。”
萨尔瓦托雷委婉的劝道:“给我六个小时的时间……我把这些黑火全部驱散,就和你去找他。他肯定不会跑太远的。”
毕竟他身边的这些护卫,都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对诅咒毫无抗性。无论是被精神控制,亦或是被冰封、被炸成碎片、或是直接束缚困住,都是有可能的。
萨尔瓦托雷有些担忧的想道。
唐璜能依赖的只有我……
这些护卫们,实在是太年轻了。
他们就算能死而复生,但也总是会怕死怕疼的吧?
就算他们真的不怕死又不怕疼,可他们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
这三十多个毛头小伙子又能做成什么事?
虽然对剑士来说,年轻而健康的身体的确非常重要。但也这代表着心眼少、心思单纯。没见过多少人,没读过多少书,也没经历过什么艰苦的战斗,就会很容易做出什么莽撞的事。在面对强敌的时候,心态也往往容易出问题……
这些都是致命的。
但安南却只是毫不在意的摇摇头。
“我相信他们,学长。”
安南的言语之中,是毫不迟疑的肯定:“他们都是我最为忠诚而强大的护卫。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绝对的精英。”
即使是玩家们,也能听得出来。这绝非是虚伪的迎合之词,而是发自肺腑的信任。
他们一时也为此有些感动。
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是渐渐有些喜欢上了这个面冷心热、硬着嘴不承认自己心中那丝善良的贵族少年。
他会为“区区护卫”的受伤而惊慌、恐惧,会为了让火势不再扩散而舍弃强大的援军,会为了帮助他人而冒险迎战实力远超自己的强大巫师。
——他如今想要杀死巴伯子爵,应该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领民。
与萨尔瓦托雷不同的是,玩家们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贵族们的游戏规则,就是妥协。
这点萨尔瓦托雷不懂,但来自现代社会的玩家们却是能理解的。
“唐璜·杰兰特”从贵族的规则中跳出来,以弱小之身与强敌奋战……应当就是为了心中的那丝光明。
仅以公义之名,行公义之事——
这是只有在已经开始大致明白事理、知晓对错,却仍然不服从于现实,不愿理解现实的十二三岁的少年阶段,才能出现的不怕天不怕地的心理。
玩家们有些怅然。
因为他们已经从这个年纪中走过了。
即使他们如今的工作,相对附和他们的心意,但他们也已经开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