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天上一轮烈日炙烤不休,令地上的一行人行动艰难。
二皇子骑在金马银鞍上,挥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
随行的太监再次上前:“殿下,这天儿太热了,要不您还是进銮驾之内歇息吧!”
二皇子顿时意动,不过想起此行的目的,他还是摇摇头。
“全体加快脚步,七日之内,定要到达商陵县!”
随着二皇子的命令传下,众人不得不顶着烈日,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一日,行至仓溪县,二皇子实在难以忍受身上的黏糊之感,决定进城略作修整。
仓溪县的县令听闻二皇子的钦差銮驾驾临,顿时率领县丞以及数十个衙役出城迎接。
二皇子对仓溪县县令的热情并未多表态,只是让他准备一些房间以及清水,大部人马只停歇半日便走。
仓溪县令心中松口气,面上却是挽留之态。
一行在县令的引领下,甫一靠近城楼,便见城楼下宽敞的泥土院坝之外,有十数个手持刀枪棍棒的衙役,在驱赶流民。
望及远处的山林之间,还能依稀看见许许多多,衣衫褴褛之人。
二皇子面色当即阴沉。
一路南来,越往南,碰见的灾民就越多。
别的县城甚至是城镇,都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至少在他眼皮子底下没有!
他还传令各府县,但有灾民流至,需悉数设粥棚以待,不得违背。
不料,这个苍溪县令竟敢当面违背他的命令!
察觉二皇子的面色,韩之涣代替问道:“贵县。”
“下官在。”
虽然韩之涣身上没有官服,但既然是二皇子身边的人,自称下官总没错。
“贵县难道没收到殿下的传令?”
韩之涣责问。
仓溪县令闻言,回头偷瞧了二皇子一眼,心中了然,转身跪启:
“还请殿下明鉴,容卑职细细禀来。”
二皇子见此,方略放缓面色,道:“你说。”
“卑职至数日之前便已经收到殿下的传令,然而卑职,却不敢,也不能遵从......”
二皇子面色大诧,怒道:“你有何道理?”
若是换在京城,有人敢这么说话,他定然已经下令处置了。
仓溪县令眼中并无惧意,叩首道:“回禀殿下,仓溪县不过小县,城内所辖民众总计不过数千。
然,仓溪县地处山东往京的要道,自山东灾情传至之后,前后流窜至此的难民,已经逾越万人,便是此时此刻,城外尚有近千人徘徊在此!
如此庞大的灾民数量,实非小县所能承担!
卑职早已经清点县衙内所有存粮,若按赈灾时长为期三个月计,搬出所有余粮,也只够赈济三百余人。”
仓溪县令掷地有声的道。
二皇子的面色,却逐渐变得难看......
他知道,或许这个县令没说谎。
一般州、府之上方设粮仓,一县之地,府衙的存粮,不过公职人员的口粮而已。
可若当真如他所言,自己南行之后,第一道明令,岂非成了昏令?
韩之涣道:“既然能够赈济三百余人,又为何不设棚赈济,而行此驱赶之事?”
仓溪县令脸上无端露出一抹嘲弄,却没令韩之涣看见。
“不满这位大人,下官早已放入流民三百进城,煮粥赈济。
但是流民数量太多,为免刁民作乱,下官已经下令将城门关闭,每日仅晌午一个时辰可供出行。
至于驱赶流民,不过是为殿下的安全考虑。
若是大人以为下官做的不对,下官甘受惩处。”
“你......”
韩之涣被挤兑的哑口无言。
仓溪县令心中冷笑一声,一群京中出来,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天灾,什么叫做流民!
不过想当然尔!
“你,起来吧。”
二皇子深吸一口气。
“谢殿下。”
仓溪县令起身,又道:“殿下还请尽快入城,以免周围的流民蜂拥而至,到时候就不好抽身了。”
二皇子一行声势浩大,又携带大批粮食,若是当真给流民成了气候,被疯抢一空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知道,这里,已经是山东境内了。
数不清的灾民聚集在这片自古以来就饱受洪水肆虐的大地之上。
二皇子摇摇头,抬头望了望远处。隐约可见,那些带着敬畏和贪婪之色看着他们一行的流民。
二皇子第一次感觉到,这一行,或许会十分艰难!
仓溪县令的话,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一路行来,几乎不见这样的情况。
是那些地方官府都比仓溪县令称职?
二皇子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更大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