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尚天奈何不了朱慕云,可是对史希侠,还是可以给脸色的。史希侠作为中统的投诚人员,目前在政保局所有的处长当中,地位是最低的。在史希侠面前,完全可以发泄不满。
不像朱慕云,虽然只是个处长,兼任的二处,还归自己分管,但朱慕云,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今天朱慕云打来的这个电话,是赤裸裸的挑衅。都说朱慕云处世圆滑,做人八面玲珑,可是武尚天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他甚至,还觉得吃了个哑巴亏,有苦也说不出。
朱慕云仗着李邦藩撑腰,胡作非为。是他真要为马兴标出头?还是李邦藩授意?若是前者,武尚天并不担心。朱慕云说到底,在政保局也只混了这么长时间。而武尚天,是特工总部的元老。让特工总部发一封电报,就能让朱慕云服服帖帖。
但若是后者,自己以后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毕竟,他来到政保局后,除了搞了个三处,还没有做一点实际的工作。想要跟李邦藩掰手腕,不但要有充足的理由,更得有拿得出手的成绩。
在外人看来,将古星中统的人,一网打尽并收为己用,实在是天大的功劳。但武尚天心里清楚,与其说是消灭了中统的组织,不如说是中统换了一个名目,与政保局“合作”反共。成立三处后,三处的任务也很明确,对付中共地下党。
这一点,李邦藩也很清楚。要不然,三处的经费和装备,才时常会被总务处卡脖子。其实这事,武尚天还真是冤枉李邦藩了。在反共一事上,李邦藩是非常支持的。陈旺金之所以,经常会卡着三处,主要还是因为,朱慕云在旁边煽风点火。
“你不在六水洲上待着,来这里干什么?”武尚天生气的说,他不能在朱慕云面前发火,但能在史希侠身上泄愤。
“有事要向您汇报,我的人在码头,发现了一名共产党。”史希侠讨好似的说。如果没有好消息,他断然不敢汇报的。
“共产党?”武尚天诧异的说,中统的拿手好戏,就是对付中共。随即,他紧蹙的眉头,终于慢慢舒了。三处如果破一桩共产党的案子,他以后在政保局说话,也硬气一些。
“我们发现码头的一个装卸工人,叫高中祥,是共党分子。此人,经常在装卸工里,宣传赤色思想,组织工人闹事。据说,今天晚上,在他家会有个会。参加的人,不是共产党,也是积极分子”史希侠说,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件大事,不能在电话里汇报。
“抓。”武尚天一拍桌子,兴奋的说。他手上,已经很久没沾共产党的血了,今天正好借共产党人的血,去去晦气。
“我已经布置下去了,他住在码头附近的四方坪,三处的行动科全体出动,由我亲自带队。”史希侠说。
三处的行动科长朱家鼎,去了安陆,行动科群龙无首,自然得由他亲自上阵。这是三处成立后,第一个共党案子,史希侠自然很重视。
“行动科的人够了吗?”武尚天说,像这样的行动,按道理,他应该向李邦藩汇报,请求局里的支援。
可是,汇报上去后,局里肯定会派警卫队出动。可是,警卫队抓了人后,未必会交给三处。甚至,警卫队出动后,还有可能导致行动失败。武尚天对政保局的人,也不是完全相信。
比如说朱慕云,他跟警卫队的关系就很深。如果朱慕云从中作梗,或者把三处的功劳抢走,他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当然,政保局还有行动大队。但是,肥肉只有一块,让别人知道,很有可能就会被人抢走。
“应该够了。”史希侠说,地下党不像军统,一般都没有武器。就算有,火力也很差。行动科也有十几人,都带着枪,还怕对付不了几个地下党?
“什么叫应该够了?够了就是够了,不够就是不够。”武尚天不满的说。
“要不,向局里请求支援?”史希侠拿不定主意,他觉得有行动科就够了,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行动就会万无一失。如果失手了呢?到时候,所有的责任,岂不是他来负?
“这次的行动,不能惊动局里。同时,务必要保证行动成功。这是三处成立以来,真正意义上的行动,不能让人看笑话。”武尚天沉吟着说。
“要不,从警卫队或者二处,借点人?”史希侠试探着说,既然武尚天追求成功,就只有增加人手。
“从警卫队和二处借人?那你怎么不找朱慕云借人?”武尚天冷冷的说。
“也不是……”史希侠顺着武尚天的意思,但后面半句:“不可以”,还没有说出来,就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瞬间像结了冰一样。吓得他,将后截话,马上吞了回去。
“我跟你讲,以后少跟朱慕云来往。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武尚天冷哼着说。
“局座,朱慕云干什么了?”史希侠小心翼翼的问。武尚天放了个玉梅在朱慕云身边,对朱慕云的一举一动,应该了若指掌才对,怎么还对朱慕云有这么大的怒火呢。
“阿二今天被特高课带走了,我看,就是朱慕云搞的鬼。”武尚天气愤的说。这件事,他只要一提,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