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过古道热肠,他的年纪也比陈惜寿和张世杰大了许多,早过了信奉君子坦荡荡,不着于物,更不和光同尘的年纪。
以前在青楼混日子的时候牙尖嘴利,颇敢笑傲王侯,什么话都敢说,那也是被逼的,他自己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秋风钝秀才,若真把人得罪死了。他回头就跑,跑不了跟人磕头认错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
意外地跟了赵石,算是享了两年清福,外面传来消息,赵石陷于敌阵地时候,他比任何人都着急,为的可不是什么主仆一场地情分,而是真真切切是为了自己的饭碗。
赵石回转。他比任何人都高兴,因为以后手头还能如今日般宽裕,喝酒也不用算计囊中有多少铜板,掂量着来。
这些话之所以没跟张世杰他们两个说,一来是他知道这两人在心底里都瞧不起他,这样的龌龊事儿和他们说了也是白说,二来却也未尝没有在这位年轻的东主心里加重一下自己份量的心思和想头儿。
解决之道自然也是想好了的,也不去看张世杰地脸色。径自道:“遇到这样的官儿修书一封恐怕没用,既然找上门来,不闹出个大名声他就不会干休。
拿官爵品位去压他,他更高兴,说不准他还真愿意当着大人的面。指着鼻子来骂你一通才好呢。
不过这个法子到也不是用不得,只需对象变上一下即可,那凤翔府府尊刘使君是个文雅之人,心眼虽是小了些。但却是世家子,处事圆滑,治下若有不竟,纠其职责,他也脱不了干系,大人一封书信予他,再叫家人到巩义县县衙奉上赎银,也好不落人口舌。那县令放人也就罢了,若还不放,府衙便好说话。
不过大人如今是鹰扬将军,又掌羽林卫士,这个威势却不能少,委曲求全太过,则为可欺,以后必定麻烦不断。那个县令却是留不得的。”
这事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恶心人罢了,既然李博文说的在理。赵石便将此事交给了他,他的姐姐也是疏了一口长气,妇道人家,夫君被抓进大牢,担惊受怕了多时,此时虽是得了弟弟保证,但还是有些担心,不过这样的事情她也插不上手,最后带着一抹忧色回了卧房,继续去照看母亲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赵石和张世杰两人而已,张世杰脸色青红不定,最后只是骂了一句出来,“好一个龌龊子,斯文败类。”
赵石却是一笑,败不败类他不管,只要有用就成,家里人越来越多,想来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少了,家里实在需人照看,若是将事情都交给张世杰这样地端方之人,他还真不放心。
摇了摇头,将这事抛之脑后,沉声道:“一去半年,家里多亏了大哥照看,到要多谢大哥了……只是大哥不是说去年要参加秋试,怎的……”
“表……大人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这些本就是我份内之事罢了,不足挂齿……”张世杰苦笑,接着道:“去岁有东征战事,接着便是巩义冒官案发,朝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论才大典,武试到是没有落下,文试却推到了今年秋天,也不知今岁是否能如期而行,听我那些同窗好友说,今年朝廷有意于南方……。
唉,世杰虽有报国之心,奈何时运不济,看来是无缘官场了,还不如回乡娶妻生子,作个耕读传家的教书先生,也好过在京师蹉跎岁月了。”
赵石默然,劝人的话他找不到,若对方是个武人还好说,大不了先给他作个亲兵,日后有了机会再往军中安插就是了,奈何张世杰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作个文官,这他可是无能为力。
半晌才转了话题,“大哥和陈惜寿,李博文两人相处了也有段日子了,看他们两个如何?”
张世杰愣了愣,看了一眼好像漫不经意,身子却坐地笔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少年稚气的表弟,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姨丈家不显山不露水的,却真是生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初进京时锋芒毕露,让他瞧着都心惊,两年过去,如今再看,这位表弟可是深沉内敛多了,这才刚十六岁,等他再年长些,还能了得?
思索了片刻,他便也明白了赵石地意思,心中不由一暖,这是将自己当做自家人在看呢,不然不会问出这么一句来,他也并不敷衍了事,缓缓道:“陈惜寿我看不透,此人和我交谈,淳淳如君子,具守以礼,谈吐不俗,言之有物,发人深省,但和下人交谈,却是乡间俚语不断,脱略形骸,和放浪之友相交,则言谈不羁醇酒美人,来者不拒,这样的人,胸怀丘壑,秉性深沉,这样的人才放之于府内怕是……”
赵石轻轻皱眉,张世杰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评价却不可谓不高,不过陈老先生的孙子,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现在缺的就是这样心思洞明之人,以后自然要牢牢握在手里的。
“那李博文呢?”
听到这个名字,张世杰眉头大皱,他却是极不喜欢这个人的,但他性子方正,却并不借机诋毁,“李博文机巧百出,论事往往能别处蹊径,是少有地干才,不过……此人性情偏激了些,为之善,则是幸事,,为之恶,则属奸佞之徒,祸害不小,表弟要当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