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位说出来才不会让他气恼,这人生性本就有些恬淡,做什么事都是无可无不可,这话到也合乎他的性情。
不过他这里已经打定主意将齐子平留下,于是不得不劝道:“我还记得,齐兄回京述职之时,曾力邀赵石来蜀中建一番功业,而今赵石来了,齐兄却一意回京,这怎么成?不若这样,以往齐兄专管大军粮草,现如今金州诸事都由陈祖,种从端两位大人在忙着,齐兄不如回金州修养一段时日,顺便帮种大人掌粮草军资事,还能将陈大人换过来,你说陈大人一个军前巡阅使,硬是被拖在了金州,这怎么行?
齐兄就当帮小弟个忙,千万不要推辞,齐兄不会是急着回京师去见嫂夫人吧,那可不成,齐兄应该知道,小弟新婚没有多久,就被派来了这里,算起来,也已经有大半年了,你说苦也不苦?而军前将士多是如此,齐兄身为朝廷命官,又怎能回京去享清福?”
这下却是将齐子平给逗乐了,“是啊,去岁我这里还记着贤弟的婚期,让人送上了些蜀中土产,只是没能亲自回去恭贺贤弟佳期,心里多有遗憾,后来被围在这利州城里,不怕贤弟笑话,愚兄只为性命担忧了,其余之事皆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唉,都说文人儒士有浩然正气,风骨嶙峋,可不畏生死,愚兄以前还深以为然,今日看来,愚兄以前的圣贤书都白读了,生死关头,可是怕死的紧呢。”
这一下,桌上的三个男人都是哈哈大笑,只有种七娘往嘴里扒拉了几口米饭,恶狠狠的嚼着,像是在嚼谁的肉似的,这又是新婚,又是恭贺的,听在她的小耳朵里,可是和针扎似的不痛快。
不过齐子平到底是景王府长史出身,不会一味的酸酸溜溜下去,几句话算是默认了赵石的决定,这时却是问道:“现在长安情形如何?陛下那里可还安好?”
他虽然说的简单,但话里的意思赵石一听就明白,“蜀中战事不绝,陛下怎能安心?不过我这里已经顾不上那许多了,兵只五万余,大多还都是团练,已不可能战决,若年内能将蜀中全境平定下来,就是邀天之幸,而这还要看之前入蜀大军到底剩下几何……
也不瞒齐兄,以我看来,就算年内结束了战事,之后数年间,蜀中也安定不了,败兵,乱匪,蛮族,往大山里一钻,谁能找的见?加之后周,南唐都盯着这里呢,以后如何治理蜀中够朝中大臣们头疼的呢。
不过这事现在跟咱们没多少干系,我只管领兵作战而已,现在最要紧的是,剑门是一处,而最后决战,肯定是在成都城下,这都是恶仗大仗,就我现在麾下这点人马,也不知成还是不成?”
这话题虽说推心置腹,但却也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来,一时间,几个人都没了谈话的兴趣,赵石转转眼珠儿,挑了个轻松的话题,“等这一仗打完,我与齐兄一起回京,也该是回去看看我那儿子了,嘿,亲生儿子一岁多才见到他爹,就这份忠心,朝廷也该多多赏赐才对……”
“儿子,什么儿子?”先出声的既不是江善,也不是齐子平,反而是一旁的种七娘,这时她等着一双眼睛,有些吃惊,有些恼怒,更有些不可置信,神色复杂的让人瞅不清,辨不明,不过随即便觉失言,一张小脸刷的一下红的像块红布,迅低下脑袋,差点一下埋进碗里。
赵石翻了翻眼皮,心道,你个小丫头一惊一乍个什么劲儿?又不是你儿子,不过从一路上的种种表现,他也能隐约的察觉到小丫头的心事,心里不由有些尴尬。
其他两个人却都是过来人,在种七娘脸上绕一圈,回到赵石这里,江善别过脸去,不欲在上官面前失礼,而齐子平则只当未见,年纪轻轻的领兵大将,有才干,而又前程无量,有点风流韵事何足为奇?只是这种家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撩拨的,到底是淳淳君子,不来取笑,反而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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