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公主说道:“玉珑,把父皇托你转交给我的信,给我吧。”
“什么玉珑啊,你可比我小咧……”玉珑公主嘟囔着抗议道,但还是顺从地从身旁的行囊中翻出一只木盒,从盒子内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赵弘润。
可能在她心底,赵弘润这个弟弟,或许早已变成了长兄,以至于她只敢小声抗议,却不敢不听。
从玉珑公主手中接过书信,赵弘润拆开观瞧,仅仅看到第一行字,他的眼皮就跳了两下,脸上露出几许莫名的冷笑。
原来,他父皇魏天子在第一行是这样写的:看到玉珑是否吓了一跳?
怒!
赵弘润攥了攥信纸,只感觉心头火起: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头子还闲着没事来挑衅他。
随后,在几句日常嘲讽与奚落之后,魏天子赵元偲在信中的用词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而话题也逐渐牵扯到了正事上。
他在信中赞许了赵弘润在『三川』与『秦国』两地的功勋,也客观地批评了『河东失陷』这件事,总的来说,赵弘润算是“功大于过”。
再然后,魏天子赵元偲在信中大致描绘了『河内战场』与『宋地战场』两方的境况,总的来说,宋地战场的战况虽然看似是魏军兵败如山倒,但事实上,还并未脱离禹王赵元佲的预计。相比之下,负责河内战场的南梁王赵元佐,那就真的是撑不住了,在几路韩军的步步紧逼下,且战且退,以至于整个河内郡已失陷了大半。
甚至于,韩军已在尝试跨河攻打卫国的蒲阳,使得卫人大为惶恐不安。
再然后,就是魏天子赵元偲的一番长篇大论,意在使赵弘润理解,以魏国目前的局势而言,唯有拉拢秦国作为盟友,才能将韩、楚两国的军队驱逐出去,尽可能地减少魏国国内的损失。
然而当赵弘润看到最后一段话时,他再一次心中火起,因为他老爹让他自己选择:要么迎娶脱下男装、换上女装的秦少君,要么让玉珑公主嫁给秦少君。
反正无论如何,『魏秦之好』已经是注定的事,礼部尚书杜宥已将这件事写入『魏秦结盟』的草拟协议当中。
『又是这样!』
心头火起的赵弘润,怒不可遏地将他老爹的书信给撕成了碎片。
首次看到赵弘润暴躁的一面,秦少君吓了一跳,而此时,玉珑公主就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看到了吧,弘润的脾气远没有你说的那样好,这次要不是我来送信,送信的人可能就要挨揍了……”
听闻此言,秦少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赵弘润。
其实在大梁的时候,她已听说过有关于赵弘润的一些负面消息,就比如说,赵弘润曾经将堂堂上将军府的府正晁文栋一脚踹下河渠。
以晁文栋在魏国的地位,换做在秦国,最起码也是大上造的尊贵地位,很难想象这样的权贵,会被赵弘润当众一脚踹下河渠,颜面大损。
至少,秦少君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弘润,你怎么想啊?别晾着人家呀。”玉珑公主瞥了一眼赵弘润,随即,伸出手指放在秦少君的下颌处轻轻一抬,随即笑嘻嘻地说道:“倘若你拒绝迎娶这位美人儿,我是不介意嫁给她当秦国的太子妃啦……”
可能是没料到会被玉珑公主调戏,秦少君面色一僵、全身绷紧,表情说不出的尴尬。
此时她看向玉珑公主的目光,就跟方才赵弘润看向她时那样怪异。
而见此,赵弘润亦露出一副丢脸的神色。
玉珑,这位初相识时恬静可爱的王女,真的是被六王叔(赵元俼)给教坏了……
不经意间,赵弘润想到了已故的六王叔赵元俼,以至于看向玉珑公主与秦少君的互动后还有几分苦笑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是的,在他心中,秦人亦是“逼死”他六王叔的凶手之一!
想到这里,他冷冰冰地说道:“秦国没有太子妃,只有储妃。”
玉珑公主闻言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秦少君,却见后者面无表情地低着眼睑,不知究竟是何心情。
不过对此她并不在意,事实上,自从『中阳之乱』后,她就万般不愿再呆在大梁,因为她总感觉会有人对她的身世指指点点——她自己都不明白,谁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因此,嫁给女儿身的秦少君,远嫁到谁也不认识她的秦国,未尝不是一个躲避风言风语的好办法。
『只是这样的话,少君会很失望吧?』
玉珑公主轻轻拍了拍秦少君这位相识不久的朋友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