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楚军的营垒,实在是太庞大了,仿佛是一个巨人,魏军看似势如破竹地攻入楚营腹地,可实际上,魏军仍然处于整个楚营的外围,所面对的,也不过是楚国的『粮募兵』而已。
什么是楚国的『粮募兵』?
那即是楚国一些因贫穷吃不上饭,只能投奔军队的平民,既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也没有像样的兵器、甲胄,纯粹就是在战场上消耗魏军士卒体力的炮灰或牺牲。
这些粮募兵在战场上有着非常鲜明的对比性:顺风战时,这些士卒一个个如狼似虎,为了抢掠魏民的财物而争先恐后;可若是逆风时,这些纯粹就是不堪一用的乌合之众。
倘若面对这种粮募兵,魏军都无法做到『势如破竹』,那这场仗,还有打的必要么?
“不得轻敌!……片刻之后,相信楚国的寿陵君景舍就会有所行动!”
与魏将羿孤一样,韶虎、龙季、百里跋等魏将,亦警告着因为战况顺利而有些飘飘然的麾下将士们。
正如魏将羿孤所猜测的那样,大概在魏军发动总攻后的半个时辰后,就有传令兵将营垒外围遭到魏军围攻的消息,传到了营垒深处的帅帐。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寿陵君景舍召集麾下的部将,准备向他们分派任务。
看得出来,此刻身在帅帐内的楚军将领们,对于外围遭到魏军进攻一事,其实也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意思:死一些粮募兵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反正那些粮募兵就算上了战场,也只不过是用来消耗魏军体力的牺牲品而已——疆域辽阔的楚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口。
在一阵寂静之后,寿陵君景舍将营垒遭到魏军进攻的方向,皆在地图上逐一标注出来。
期间,溧阳君熊盛笑着说道:“北一军这头狼王,总算是有所行动了。”
在帐内众人困惑的表情中,寿陵君景舍微微一笑。
记得在两日前他与溧阳君熊盛讲述的那几则故事中,他就将禹王赵元佲亲自指挥的六万北一军,比喻为群狼的狼王,同时也即是他即将发动反击的主要进攻对象。
其余似韶虎、龙季、羿孤、赵豹、百里跋等魏将,在寿陵君景舍看来并不要紧,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集中力量击败禹王赵元佲这头狼王,才是当务之急——至于其余几路魏军的围攻,只要能抵挡一阵即可,拥有数十万兵力的雍丘楚军,负担地起这个损失。
不过眼下,寿陵君景舍认为还并非反击的时候——毕竟狼王只有在看到胜利的时候,才会毫无保留地冲上来。
“把「正军」安排在中营的西侧,暂时按兵不动,放由魏军杀入我军腹地。”寿陵君景舍冷静地下令道。
看得出来,他这是故意藏起军中的精锐,以免惊动到魏国的禹王赵元佲。
这也难怪,毕竟寿陵君景舍也想着一口气吞掉这相近二十万的魏军,为日后率军直达魏国王都大梁肃清阻碍。
由于楚军的暗中放水,暂且不说其他西路,从西侧攻打楚军营垒的北一军,绝对称得上是势如破竹,仿佛天兵天将般势不可挡,轻易就夺下了西侧的丘陵。
在前军高歌凯进的同时,禹王赵元佲领着侄子桓王赵弘宣登上西边的丘陵,登高眺望整座楚军营垒。
“看到了么?弘宣。”
只见禹王赵元佲抬手指向楚营,细心诱导道:“楚军一方面加固了中军的防卫,有意削弱的外围抵抗,……依你之见,这是为何?”
桓王赵弘宣闻言沉思了片刻,说道:“莫非此乃诱敌之计,为引诱我『北一军』深入其腹内。”
听闻此言,赵弘宣身边的幕僚周昪,脸上亦露出了笑容。
因为这位桓王殿下猜地确实没错。
然而,这个回答似乎并未能使禹王赵元佲满意,后者又问道:“那么在你看来,那位寿陵君为何要这样做呢?”
“因为王叔此刻身在北一军!”赵弘宣指着身旁一面『魏、禹王佲』的王旗,正色回答道:“通过前一阵子的接触,寿陵君景舍断定五叔您是一位谨慎(胆怯)之人,他之所以不立即派兵阻截,就是怕五叔您见机不妙,抽身撤兵。……他想要一鼓作气,在此地反围杀我几路魏军!”
说到这里,赵弘宣脸上露出了几许笑容,压低声音说道:“想来寿陵君景舍万万也想不到,五叔您完全不是谨慎胆怯之人……”
说到这里,赵弘宣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位五叔,心下暗暗为寿陵君景舍感到惋惜。
被人称作『暴躁的禹王』的五叔赵元佲,怎么可能会是谨慎(胆怯)之人呢?
禹王赵元佲闻言点点头说道:“我从你王兄赵润的战绩中,早已得知寿陵君景舍的本事,而彼却不知我,合该被我所败!……弘宣,你要引以为戒。”
赵弘宣点头称是。
不知过了多久,战场上的胜势逐渐偏向魏军。
见此,赵弘宣惊讶地询问禹王赵元佲道:“五叔,为何楚军的景舍还不下令反击?难道他就不怕假戏真做,果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