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魏公子润在魏人心中的威望那是何等的高,若他死在我韩人手中,你真觉得,我大韩与魏国之间还有休战言和的可能?……确实,魏国在失去魏公子润后,必定会册立新的王储,但是,那位新的王储想要得到魏人的支持,就必须为魏公子润复仇……也就是说,荡阴侯所说的,「若是能击杀了魏公子润,纵使输了这场仗也值得」,这番言论是极其错误的,倘若我国此番果真打输了这场仗,那么,魏公子润绝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韩人手中,否则,我大韩必将遭到魏国的猛烈报复。到时候,魏国作为战胜者一方,携得胜之势,怀君丧之哀,再度挥军攻打我大韩,我国如何抵挡?”
这一番话,说得荡阴侯韩阳哑口无言。
此时,乐弈徐徐说道:“是故,这场仗的关键,还是在于河内战场,而非是魏公子润,荡阴侯将希望寄托在除掉魏公子润这件事上,实在是短智之举。”说着,他又瞥了一眼釐侯韩武,淡淡说道:“从一开始,就不可放任魏公子润麾下的魏军侵入我国境内。”
偷偷瞄了一眼满脸尴尬的釐侯韩武与荡阴侯韩阳二人,上谷守马奢心下暗暗苦笑:虽然你乐弈说得这些都对,但你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
然而乐弈的性格就是这样,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很多时候说的话皆一语中的,直指问题的关键。
只不过,他说话太直白,很容易得罪人,正因为如此,明明是跟雁门守李睦并驾齐驱的不败将领,但乐弈在韩国内的人脉、交际,却远远不如李睦,甚至于被形容为性格乖僻。
暗暗感慨了一下,上谷守马奢唯有出面打圆场:“乐将军所言极是,不过,荡阴侯的言论,也不是没有道理嘛,整个中原都晓得,近十年来,魏国之所以变得如此强盛,就是因为魏国出了一位公子润……”说到这里,他给秦开打了几个颜色。
渔阳守秦开虽然是康公韩虎提拔的豪将,但本人却是一位纯粹的武将,当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遂接着马奢的话继续说道:“河内那边,短时间内恐怕是难以有所突破,因此,从魏公子润这边寻找突破口,却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嘛。……倘若我等此番能够生擒魏公子润,那魏国还不是任我等揉捏?……河内背靠魏国本土,而魏公子润却是孤军,相比之下,秦某倒是觉得这边的机会更大。”
马奢、秦开二人的话,使得釐侯韩武的面色稍稍好看了许多。
在深深看了一眼乐弈后,釐侯韩武挤出几丝微笑,说道:“正如秦将军所言,杀不杀魏公子润,日后再做打算,如今魏公子润占据巨鹿,欲搅乱我国内部,这股威胁却是不可不除……我自有办法击败魏公子润,但是,必须想办法将其从城内引出来。”
听闻此言,马奢与秦开对视一眼,心中难免就想到了一人,即新晋的北原十豪、代郡守司马尚。
在最近几年,司马尚可谓是韩国中最出风头的豪将,「五方伐魏战役」时,曾率八万军队攻陷了卫国半壁国土,要不是当时他们韩国被迫撤兵,搞不好卫国真会被司马尚覆灭。
而去年,司马尚又率领五万重骑兵,在渔阳郡境内一举击溃了入侵韩国境内的十几万东胡人马,使韩国以非常微小的代价击败了东胡这个宿敌,一口气将其驱逐到了遥远的北方。
不夸张地说,这位新晋北原十豪,这两年比李睦、乐弈、马奢、秦开等几位老牌的豪将都要风光。
而眼下,一听釐侯韩武说他有把握击败魏公子润麾下的魏军,但前提是要想办法将其从城内引出来,于是,马奢与秦开当即便想到了司马尚麾下的五万重骑兵。
这五万重骑兵,那可是韩国倾尽财力打造的军队,在目前整个中原,除了魏国有五千商水游马重骑外,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能力养活千人单位的重骑兵,而他韩国,却打造了五万重骑。
在很多韩国将领心中,这是一股足以横扫中原的、无可匹敌的力量。
两日后,韩将秦开在麾下渔阳军做好了攻城准备后,全军出动,尝试对巨鹿城进攻。
得知这个消息后,上谷守马奢亦亲自率领麾下军队援护渔阳军,替后者掠阵,毕竟据他们所知,魏军在占据巨鹿城后,驱逐了城内的平民,以至于眼下五万商水军皆驻扎在城内,而秦开麾下的渔阳军,刨除掉留在河内的一万军队外,此地就只有三万不到的人数,很难对巨鹿城造成真正意义上的威胁。
意外的是,这次围攻巨鹿城,乐弈亦带了两万士卒前来相助。
秦开起初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乐弈的想法,想来是乐弈断定魏军不可能这么快就企图向东突围遁入齐国境内,因此才削减了驻防的兵力,带领军队前来助阵。
三万渔阳军、三万上谷军、两万北燕军,这总共八万军队,陆续在巨城的西南、南面、东南三个方向列为整齐。
此时,巨鹿城上的商水军士卒们早已瞧见了城外韩军的动静,当即敲响预警的警钟。
没过多久,魏太子赵弘润便带着宗卫长吕牧与侍妾赵雀来到了城楼上,站在墙垛旁,眯着眼睛打量着城外的韩军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