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韩国承认战败为代价,请求魏军释放釐侯韩武。
但问题是,这场仗实在是太关键了,纵使朱满手握如今邯郸、武安一带留守军队的大半兵权,甚至完全有能力对朝廷施压,他也不敢那么做——因为非但这么做的人,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能救回釐侯韩武,釐侯韩武也必须为这场败仗负起大部分的责任。
忽然,朱满心中一动,前倨后恭般恭敬地对韩王然说道:“陛下勿惊,纵使釐侯一时不慎,被魏军所趁,朱满亦会誓死保护陛下、守卫邯郸。”
『嘿!』
韩王然暗暗冷笑一声,他岂会猜不到朱满心中的想法?
这不,在表示了一下忠诚后,朱满便暴露了他的目的:“至于釐侯之事……末将以为,釐侯乃我大韩的顶梁玉柱,若有何不测,国内必定动荡,到时候,似康公韩虎那等野心勃勃之辈,或有可能卷土重来,窥视王权。……因此末将以为,应当与魏军交涉,想办法让魏军释放釐侯。”
『这个时候派人与魏公子润交涉,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韩王然心中暗暗冷笑,冷笑于这朱满对釐侯韩武倒还真是忠心耿耿,为了营救后者,甚至不惜牺牲整个国家的利益。
魏公子润那是什么人物?
此人在战后向战败方索要赔款,那可远比其在战争期间更为凶恶,楚国、韩国,包括曾经还未臣服于魏国的三川,那个不是在战败后被那位魏公子狠宰一刀?
甚至于有人曾恶意满满地臆测,这些年来魏国的强势崛起,魏公子润固然功不可没,但楚国、韩国、包括三川,恐怕也为魏国出力不小——魏国的冶造局怎么发展起来的?不就是魏公子润投入了天文数字般的战争赔款么?
韩王然敢保证,倘若这会儿他派人与魏公子润交涉,那么,后者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狠狠敲他一笔竹杠。
当然,钱款财帛并不是最根本的问题,最关键的问题是……韩然根本不想救回釐侯韩武!
至少在现阶段,在他还未重新夺回大权的情况下,他完全未做考虑。
不过话虽如此,此刻当着朱满这位釐侯韩武心腹的面,韩王然依旧装出一副万分希望救回釐侯韩武的模样,慌慌张张、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要跟魏军交涉……”说罢,他便朝着殿外喊道:“来人,速速召丞相进宫。”
一听这话,朱满面色顿变,表情诡异地说道:“陛下,您何故召见丞相呢,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末将。”
心中冷笑之余,韩王然故作不解地说道:“这等大事,岂能撇下丞相?”
“这……”朱满无言以对。
鉴于丞相申不骇在朝中的威望,他可不敢乱说什么,只能等申不骇来了再说。
约小半个时辰后,丞相申不骇便来到了宫殿,在向韩王然躬身行礼之后,他有意无意地看了几眼朱满,心中并无惊讶。
毕竟申不骇也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自然知道朱满于今日从武安前来邯郸的这件事。
“申相。”
“朱将军。”
申不骇与朱满彼此见了礼,随即对韩王然问道:“陛下召见老臣,不知所为何事?”
见此,韩王然便依旧摆着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将釐侯韩武不慎被魏军所俘,还有朱满希望派人与魏军交涉,想尽办法救回釐侯韩武这两件事告诉了申不骇,只听得这位老丞相皱眉不已。
其实在听说朱满从武安赶到邯郸之后,申不骇就意识到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但他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如此严重。
“申相意下如何?”朱满急切地询问道。
就如今的邯郸来说,只要朱满取得丞相申不骇的支持,那么与魏军交涉救回釐侯韩武这件事,就十拿九稳了;反之若是申不骇反对,虽然朱满也可以强行与魏军交涉,但是后果就会很严重。
在朱满殷切的注视下,申不骇面露沉吟之色,久久不语。
不得不说,纵使是这位老丞相,在这个难题面前亦有些左右为难。
平心而论,申不骇对于釐侯韩武还是有几分欣赏的,毕竟这位君侯虽然执着于争权夺利,但在事关国家大事的大是大非上,釐侯韩武从未含糊,并未为了私利而侵害国家利益,顶多就是损害了其一部分政敌的利益而已。
但问题是,想要从魏军手中救回釐侯韩武,这谈何容易?
虽说魏公子润并非是贪得无厌的豺狼,但却是胃口极大的猛虎,上次他韩国战败,之后签订的战败赔款协议,就已经让他韩国伤筋动骨,若再加上这次……申不骇无法想象,若这场仗他们也打输了,魏人会要求他们割让多少土地,赔付多少战争赔款。
在经过深思之后,申不骇心中就已经拿定了主意:不救!
并非是出于私怨,而是完全为国家利益考虑,在申不骇看来,釐侯韩武,说到底只是一个位高权重的权臣,论行军打仗,远不如李睦、乐弈、马奢等等;而论在政绩上的贡献,也不如他申不骇以及张平、侠累等士卿,总的来说,有没有釐侯韩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