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兄怎么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翻出来了,此乃居正不成熟之作,居正读书读昏了头,拙于政务,不通事实,却不知天高地厚,效仿西汉贾谊贾太傅的《陈政事疏》而作,如今听来,羞愧不已。”
“不成熟?拙于政务?”
杨继盛闻言,不由摇了摇头,“如果说叔大此作拙于政务,那放眼天下,还有精通政务的人吗?”
“年兄慎言,居正实在惭愧。”张居正苦笑不已。
“错!”
杨继盛慨然声起,“盛此言当着叔大之面说的,当着其他任何人的面也说的。”
“年兄如此盛赞居正,居正实在惭愧,有负年兄。”张居正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低声苦笑道,“居正此疏幼稚不堪,呈递之后,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两年前,张居正将此奏疏上呈后,心中满怀期望,整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很,当时的张居正,深深的相信,自己这一封奏疏,肯定会一石激起千层浪,令嘉靖帝眼前一亮、叹为观止......上呈完奏疏,回到家,张居正都一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准备着被嘉靖帝召见后如何表现......但是,一天过去失望一天,一月又过去失望一月......很久之后,张居正才接受了奏疏石沉大海、没能溅起一朵浪花的事实。
“叔大当得。”
杨继盛拍案而起,“此绝世之奏石沉大海,非是叔大言之不当,而是叔大地位太低,人微言轻而已。如今朝政之危局,两年前叔大便已看透,宗室、人才、官僚、军备与财政,如此五大难题,叔大一语道破。如此,敏锐之见识,如此治国之韬略,叔大还言自己拙于政务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