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应对这位董相国,要是应对的不好,被一刀砍了怎么办?
于是乎,三公之上,太傅袁隗低头不语,宛如木偶;三公之下,自尚书令王允而起,九卿大臣、尚书将军,纷纷沉默。
无奈之下,司徒杨彪瞥了眼御座上今年才十岁,还有些懵懂的天子,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敢问相国,迁都是往哪里迁?本朝自世族中兴以来,便一直在洛阳……”
“去长安!”董卓对勉强算是关西人的杨彪还是有些客气的。“关东人坏透了,洛阳这地方留不得!而且司徒不知道吗?最近洛中有童谣,所谓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斯无难……这是天意!”
杨彪目瞪口呆,感情对方居然已经有具体方案了,不是张嘴胡咧咧。
“相国!此事不妥!”
“董公,此事万万不可!”
事到临头,考虑到对方的雷厉风行,再是天意,三公也不能由着对方乱来了,真要是学着之前三日废立,五日鸩杀太守,再来个两月迁都怎么办?于是乎,太尉黄琬连忙起身劝阻,回过神来的杨彪也跟着出言反对。
“如何不妥啊?”董卓扶刀向前,立于御座之下,转身面对百官,颇为不耐。
“相国!”黄琬近乎于悲愤言道。“迁都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就定下的吗?洛阳周边百万百姓,而且国家宗庙、历代先帝陵寝,都在此处……难道要弃他们于不顾吗?”
“你懂什么?”董卓愈发不耐起来。“关中肥饶,故秦当年就是靠关中并吞六国的。而且凉州出雄兵,长安有宫室,迁移起来特别方便。至于百姓,百姓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拿出来在这里说道?!他们真要敢反对,我动用甲兵大兵驱赶,信不信不要说西面数百里外的长安,连东面几千里外的东海他们都不敢不去?!”
“董公!”杨彪闻言更加惶急,赶紧上前躬身而言。“你说的或许没错,可这天底下的事情,从来都是动起来容易,想安定回去就难了……这个道理你难道真不懂吗?”
“天底下的事情,难道要你来教我?”董卓听到最后,居然勃然大怒。“你是袁绍、袁术的姐夫,又是公孙珣的故交,是不是刻意为这三个逆贼拖延时间,想让我陷在洛阳这里?你们这种人,我早就看清楚了,表面上人模人样,背地里却总是想着害人……你以为十几万逆贼在外面,我就不敢杀人了吗?”
杨彪如遭雷击,竟然在朝堂之上抖如筛糠,而旁边的袁隗更是微微低头不言。
“相国。”黄琬同样有些气短,却终究是昂首挺住了身形。“无论如何,迁都都是关乎国家根本的大事,杨公身为三公,居然不能在嘉德殿内说一句话吗?”
董卓一声冷笑,刚要发作,旁边司空荀爽却是忽然起身,挡在了董相国与黄、杨二者之间,并面对黄琬正色而言:“黄公没有明白董公的苦心……如果不是局势不好,董公会想着迁都吗?现在的局势是,关东那些人三面围住了洛阳,天子与公卿在其中,昼夜难安,而若是西入长安,却反而成为了当日秦灭六国之势……还请两位多多体谅。”
众人自然知道荀爽是打圆场,而黄琬、杨彪此时也是一身冷汗倒流,并陡然醒悟过来,刚才他们确实是差点要死在此处,便趁势低头,各自退回。
“其实相国也不用太担心关东那些人。”就在三公各自退回,无人应声之际,尚书郑泰却是忽然醒悟到了症结所在,然后起身劝慰。“因为酸枣那些人,我素来熟悉……彼辈都不是能成大事的人!”
“这是什么话啊?”董卓微微挑眉,倒是好奇了起来。
“明公出自西州,少为将校,闲习军事,乃是天下名帅。”尚书郑泰小心笑道。“而袁本初、袁公路呢?这俩人不过是公卿子弟,从小到大就是在京师生活的公子哥;张邈张孟卓是个厚道人,坐在堂上都死板到不会扭头的那种;至于孔伷孔公绪,其实只会清谈高论,嘘枯吹生……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并没有半点军旅之才!那敢问他们拥兵再多,临阵相对时又哪里会是相国的对手?”
“说的好!”董卓微微展颜而笑。“所以又该如何呢?”
“所以,相国没必要担忧他们,就在洛阳便可以派兵击破他们……”郑泰赶紧展露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董卓哈哈大笑,却是不答不问,不置可否,然后居然直接扶剑而走。
嘉德殿内,数名董卓亲信,纷纷不顾礼仪,赶紧起身跟上,嘉德殿门外的禁挞处,全副甲胄的吕布也是即刻率领数名精锐甲士跟上。而一众公卿目送这些人昂然而出,却半点言语都无……因为,此时殿上尚有数十西凉甲士,虎视眈眈。
“大人……”
其余人倒也罢了,李儒大概是此时唯一一个敢挤到吕布身前,直接与董卓交谈之人。“到底该如何?”
“迁都还是要迁的。”董卓收起笑意,一边前行一边凛然而应。“但黄琬说的也对,这种事情总得让三公都认了才行!”
“那该如何是好?”
“杀了刚刚糊弄我的郑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