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漠强悍盯着老僧的眼睛,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将降境那瞬间所得到的力量毫不吝惜地尽数轰了出去,想要阻止那只枯瘦手掌的降落。
她双手撑着地面,几片碎骨已经深深刺激入掌心,那股痛楚却让她更加清醒,更为倔狠,细细的手腕剧烈颤抖,看似像新竹般随时可能崩断,却一直倔强地支撑着身体,身体也在剧烈的颤抖,似乎随时可能瘫倒,却一直倔强地不肯瘫倒。
体内体外两道恐怖的力量相交辗压,鲜血从她娇嫩脸上细不可见的毛孔里缓慢渗出,然后凝成极细微的血珠,最终淌落到已经失去原有颜色惨白的裙衫上。
然而那只枯瘦的手掌还是在无情冷酷的缓慢降落。
一寸一寸,纵使她已经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甚至把整个生命的力量都燃烧起来,但境界距离莲生神座实在是太过遥远,依然无法阻止。
最后的时刻,叶红鱼用余光毫无情绪看了宁缺一眼。
这时的宁缺还在拿着那把朴刀比拟着石墙上的浩然剑痕。时而手舞足蹈时而抱刀沉思,神游身外,根本不知到场间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你还醒不过来,我也没有别的任何方法。”
叶红鱼看着宁缺。因为布满血丝而愈发妖异媚美的眼眸里涌现出强烈的绝望情绪,想着:“你这个白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枯瘦的手掌终于还是落到了她的头顶。
老僧神情凝重而复杂看着掌心下的少女,先前渐丰的脸颊已然深陷,枯瘦重新为鬼,轻哼一声,把积累了数十年几乎所有的精神力量全数灌送了过去!
枯瘦的手掌边缘喷射出强大的气息。
狂暴而舞的黑发温柔安静地重新回到叶红鱼的肩上,她缓缓倒向地面,两行红浊泪般的泪水从眼角淌落,却依然目光冷厉倔强看着老僧的脸。
老僧脸色微白,身体微微摇晃。为了彻底制服燃烧生命境界暴起的叶红鱼,很明显他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真正令老僧感到隐隐不安和警惕的,不是掌心下的少女,而是正在执刀舞剑的宁缺,因为他舞的剑是浩然剑。
他重新抬起枯瘦的手掌,遥遥指向神入剑意茫然不知身外事的宁缺。
先前便是叶红鱼施展出如此恐怖的道法,莲生依然没有把自己所有的力量全部耗尽,因为他必须留下足够的力量,保证自己能在宁缺悟剑结束之前杀死对方。
要绝对的杀死。不能留下丝毫隐患和可能,所以这一次他没有用自己的目光淡然随意瞥之,而是神情凝重专注认真的遥遥隔空刺了一指。
指间所向,强大的精神力凝结成仿如实质的存在。生生刺破幽寂的空间和干冷的空气,直刺宁缺的后背。
此时宁缺正握着朴刀盯着身前石墙上的剑痕发呆,心境空明而呆拙,就如一个看着蚂蚁搬家而不知身后有石飞来的懵懂不知的孩童。
道痴叶红鱼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再无力量,他自己此时完全处于无防备的状态。面对着莲生大师蕴着怨毒和凝重的一指,似乎没有什么能挽救他的生命。
便在这时,一根白生生的骨头飞了起来,横亘在莲生大师精神力之前。
即便是魔宗强者刀剑难摧的坚硬遗骨,按道理也没有办法抵抗住莲生大师磅礴强大的精神力,因为有形之物何以拦阻无形的精神力?
然而幽静房间空中黯淡的光线在那一瞬弯转起来,从屋顶墙壁石砖间剑痕里的磷火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干扰,也同时飘浮起来。
精神力虽然无形,却依然有感,此时便是连光线都受到干扰,被迫弯转,更何况是精神力?只听着嗤的一声,莲生大师一指刺空,宁缺依然茫然执刀而立。
两道白眉缓缓飘起,老僧诧异看着房间里那个角落。
那是被遗忘的角落。
角落里有一个被遗忘的少女。
从开始到现在,这名少女一直没有表现出令人惊叹的境界本事,虚弱不堪,所以莲生大师并未投予足够的重视,甚至被遗忘在角落里。
但她是莫山山。
莫干山的莫山山。
她是与道痴齐名的书痴。
所以她再如何虚弱,只要她还能动,那便能做出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
……
老僧漠然看了莫山山一眼,没有理会她,直接再一指隔空刺向宁缺。
莫山山低头盘膝坐在地面,虚弱地随时可能倒下,右手自身后摸了一块石物,看似随意向远处抛去,却又挡住那一指之力。
老僧眉心微蹙,枯瘦尾指一翘,指间念力直刺她的心窝。
莫山山手指微舒,一把散乱的白色骨片飞于身前。
然后她低头痛苦地咳了起来,血沫打湿棉袄的前襟。
在湖畔计算数日山门掩阵,再带宁缺破魔宗山门大阵残余,少女符师的念力已然濒临枯竭,先前被莲生大师一眼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