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天依着李裹儿的吩咐,第一步就是制造谣言,散播上官婉儿与人私通且已身怀有孕的消息,李裹儿吩咐杜文天“裁赃”给杨帆,让他散播消息说上官婉儿怀的孩子是杨帆的种。
即便没有杨帆这回事,安乐公主知道上官婉儿怀有身孕并被送到长安待产的消息后。她也想伺机生事,置上官婉儿于死地,她和上官婉儿无仇无怨,有此念头全因一个妒字,她妒恨她的皇祖母对她不公平。
她未婚有孕,皇祖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凭什么一个外人未婚有孕便对她这般包庇,而对自己却如此刻薄?她不明白,恰恰是因为内外有别。所以武则天才对她如此苛求。一个做长辈的,哪怕自己很不堪,也希望他的孩子品行高尚。
李裹儿却认为这是皇祖母对上官婉儿的偏袒,她要用自己的方法找回公道!她身为皇女,身份无比尊贵,却因未婚有孕受人奚落。那么上官婉儿就该因此去死这才公平。至于把杨帆牵涉其中,只是她的灵机一动。
李裹儿已经恨透了杨帆,想籍此把杨帆一举铲除。可是即便她的父亲坐上皇位,一位朝廷大臣也不是她一个公主想动就动的,她必须要有一个充分的理由,如今正好籍由此事把杨帆攀扯进去。她可没有想到。她给杨帆编排的这个罪名,其实已经无限接近事实了。
只可惜。她的这个真正目的无法说给杜文天听,她只说需要有一个男人才能让这个谣言更加完美,而杨帆在洛阳时大有机会接触上官婉儿,如今恰又住在湖心岛,所以是最佳人选,她却没有想到杜文天告诉她这个秘密也有他的动机。
杜文天恨之入骨的人是张昌宗,他在兴教寺被张昌宗痛殴了一顿。他要复仇。他认为安乐公主把杨帆牵扯其中,只是因为杨帆在长安东市扫了她的颜面。这点小事显然不及他所遭受的痛苦为重,所以他对李裹儿的吩咐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他把杨帆改成了张昌宗。
杨帆从五王子府告辞出来,信马游缰地走着,脸上却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古竹婷伴在他的身边,锐利的目光先是习惯性地扫视了一眼人群,确信没有危险人物接近,这才对杨帆道:“阿郎在想什么?”
杨帆笑了笑道:“我在想相王五子,这五个年轻人不简单呐,他们前天才到长安,这才第三天,就已经找了件可以邀买人心的事情做,很了不起。”
古竹婷讶然道:“阿郎是说相王五子要上旨请皇帝拨悲田、建病坊的事?”
杨帆颔道:“不错!”
古竹婷在席间曾听李隆基提到,说龙华寺有一位洪昉禅师建立病坊,收助贫疾数百人,结果因为皇帝迁都在即,为了整顿市容,长安府令柳徇天竟然想把这些人驱离长安,以免他们有碍观瞻。
李成器五兄弟得知此事动了恻隐之心,打算上书朝廷,请求皇帝表彰龙华寺洪昉禅师的善举义行,并由朝廷拨款资助病坊,他们五人愿意各献俸禄田五十亩,充作龙华寺的悲田,以瞻养那些贫疾无助的百姓。
李成器还盛情邀请杨帆共攘义举,并且愿以杨帆牵头上书,杨帆慨然应允,答应他们共同上书,并且也捐助田产五十亩,古竹婷当时还觉得这几位王爷如此体恤民情十分难得,如今听阿郎一说,难道他们还另有目的?
杨帆笑答道:“无他,邀买人心而已。”
古竹婷悻悻地道:“原来如此,奴家还以为他们是好人呢!”
杨帆笑道:“这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如果普天下的人都愿意这样邀买人心,那得有多少大善人?行善者,有的是出于怜悯、有的是为求心安、有的是为了积德、有的是图个名声,出于什么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好事!”
古竹婷道:“奴家倒也不是说他们做善事不好,可是朝廷一旦批准此事,虽然是阿郎牵头,可是有五位郡王同时请命,民间百姓只会记着那些官儿大的人情,谁还记得阿郎,阿郎做了好事,好名声却都让他们赚了去,奴家怎会开心。”
杨帆笑道:“你呀!其实他们也不是为了占我的便宜,之所以邀我共攘义举,是因为他们处境艰难,实在无奈。而且,他们此举也有进一步试探于我,看我是否真有攘助李家的念头。”
古竹婷眨了眨眼,不甚明白杨帆的意思。
杨帆进一步解释道:“李家虽然稍稍恢复了元气,却还远未到可以与武氏争风的地步。何况,当今皇太子多年以来一直被软禁在房州,与武氏并没有什么大冲突,而如今这位相王殿下,却是屡受武氏攻讦,双方早已结下不解之仇。
这种情况下,相王一脉既不好喧宾夺主,抢了皇太子的风头,也不好与武氏当面锣对面鼓的对抗。如今,皇帝迁都在即,二张和武氏都跑到长安来邀买人心,拉拢权贵官绅,相王一脉想有所作为,还得避免与他们冲突,就只能另辟蹊径。二张和武氏都在拉拢上边的人,他们就只能往下边看了。”
古竹婷道:“可……他们拉上阿郎,又是为了什么?”
杨帆道:“因为我现在和武氏不太对付,还因为我曾救过太子,有这两层因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