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湳他们正在寻找戚缭缭,毕竟刚才她去往千灯阁那一坐也去了有一两刻钟。
徐坤走出石径,刚好就见着京师泰康坊里那几个同辈的勋贵子弟聚在一处。
就近一看侧对着这边的隐约正是燕湳,随即上前躬身:“敢问可是燕二爷?”
燕湳正疑惑着戚缭缭会去哪儿,陡然见徐坤到来也是讶了讶。
徐坤随即自报了家门,又把来意说出。
燕湳因着担心戚缭缭,便不耐烦地推道:“你这忙我可不好帮,你直接去寻我哥吧!”
说着又与大伙分析着戚缭缭去处,并打算去找人。
徐坤站旁边听了会儿,不由道:“敢问几位小爷,要找的可是靖宁侯府的小姐?”
程敏之一愣:“对呀!”
徐坤清了下嗓子,就颌首道:“戚姑娘方才,已经上桥往对岸去了。”
“……”
……
戚缭缭因为燕棠的回话忍不住笑出来。
不过想到燕棠前世的孤单,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这句话。
其实戚家人担心的子嗣问题,在燕棠这里也不算什么太大障碍吧?
如果他真是娶妻首先为求子嗣的那种人,何以前世里连妻都未曾娶?
而正因为戚家人对她婚后子嗣问题上的郑重,使她又想起萧珩的内宅来。
萧珩前世也没有子嗣。
不光是她没生,他的侧妃们也没有生。原因说起来真是让人又忍不住想要开咒。
也不知道在哪一年,或者是她“失宠”的第五年或第六年?王府里的那帮女人开始变本加厉地针对起她来了。
因为该死的他居然跟她们说,她这个正妃先生下嫡长子后,她们才能生庶子女。
知道原因之后她真是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如果不是他这句话,她一个失宠的正妻,何至于被她们当成眼中钉?
她都没跟他同房了,又怎么可能生嫡长子?!
她忍不住吐了口气。如今换了个身份来看这些往事,终究还是忍不住气怒。
她看看灯火遍布的山腰,说道:“我去散散步。王爷去忙吧!”
戚子湛戚子泯发现她先走了肯定会回来问她,还有她是光明正大去的千灯阁,那么他们以及程敏之他们也很有可能知道她去见了萧珩。
这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但是得防着靖宁侯他们又草木皆兵,——在她弄明白萧珩目的之前,事情不能变得更复杂,她得好好想想。
燕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也好。我还有好几个酒局。”
戚缭缭闻言目光移到他脸上:“你不是酒量不好?”
“没办法啊。都是原先在西北关照过我的同袍,一般我是不喝的。”燕棠抻抻身子,边走边把披风解了搭在胳膊肘上。
“有几个还是原先跟我父亲和忠勇王打过仗的,我父亲不在了,他们都还念着他呢,我怎么可能不去见见。”
“忠勇王?”戚缭缭听到这里忽然停了步。
“嗯。”他说道,“忠勇王段鸿飞,很多人也称他段侠士,原是我父亲的师兄。你许是没说过。”
段鸿飞这个名字戚缭缭的确有些陌生。但是忠勇王三个字她可不陌生。
前世里燕棠殉国之后,皇帝赐给他的“谥号”也是忠勇王。
“这位忠勇王,他是什么样的人?”她问道。
“二十年前北真侵我大殷,当时我父亲正在西北驻军,先帝那会儿就下旨让我父亲挂帅应敌。
“北真的主将很猛,尤其会布阵,我父亲当时攻了几次未曾攻破,后来就请了远在江南的他的师兄段鸿飞过来帮忙。
“忠勇王武艺高强,又很擅排兵布阵,但他又不愿为将,一直在江南隐居。
“他帮着朝廷把北真打败了,但是却也牺牲在沙场,朝廷就赐了他‘忠勇王’的谥号。
“而他因为没有家人,也没有后代,所以这二十年里,还记得他的人并不多了。”
戚缭缭仿佛听到个传奇。她依稀只记得北真好些年前确实曾大败于大殷手下。
回味了下,她说道:“我也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有些事用不着挂在嘴上。”燕棠边走边道。“再说这些事很枯闷,你也不见得喜欢听。”
从前苏慎慈最不耐烦他提及这些。他以为姑娘家都如是。
沉吟了下,他又垂头看过来:“你要是喜欢听,我以后可以讲。”
她又学武又学鞑靼话,她也不是苏慎慈,本来就不一样。
戚缭缭不置可否。
燕棠忽然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她略顿,笑道:“还行。”
萧珩出现得这么突然,而且还带着疑点,本来是让她有些烦,但现在又觉好多了。
她在燕棠身上,始终还是能找到少年时相互陪伴时的那种安然,这让她能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