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儿手上的消息并没有提到他们之间的直接过节,而只是注重段鸿飞杀胡章的细节,这至少说明这个矛盾是确实存在的。
那么也就是说,段鸿飞并非传说中的潇洒,他也是有牵挂的人或事,而且有可能还很在乎。在乎到他不惜因之将胡章追成丧家之犬,最后斩杀于戟下!
可为什么他在乎的这个人或者事情从来没有流传出来?
戚缭缭隐隐觉得这事儿背后还有隐情,甚至有可能跟皇帝要她查的事情有关。
胡章是乌剌王室,狼头图腾也只出现在过乌剌王室,安达交代过容姬身上确曾有过一个狼头玉饰作为符咒镇邪。
而胡章垂涎容姬,段鸿飞追杀胡章,这里不管怎么看,似乎都绕不开容姬的影子,难不成,段鸿飞与容姬的关系,是除去男女之情以外的某种关系?
“王妃,王爷在喊您呢。”
正满头乱麻,红缨走过来禀道。
戚缭缭头更疼了:“知道了。”
然后打发黄隽:“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再找你。”
黄隽闻言立时撤了。
屋里燕棠不知何故抱着枕头又坐了起来,两眼迷朦地望着回来了的戚缭缭:“你去哪儿了?”
戚缭缭二话没说,推倒他将他塞进被窝。他倒也听话,人回来了他就又睡了。
但她见了趟黄隽进来,却睡不着了。
之前皇帝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出来,这里又冒出来个段鸿飞与胡章的矛盾,到底这中间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皇帝找的人不是容姬,如果也不关他的风流韵事,那么会不会跟段鸿飞与胡章这段事情相关?
……
萧珩等黄隽远去之后,眉头越皱越紧。
他们俩压根就没说什么,因此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但他肯定黄隽匆匆前来把这消息告知于她必然有因。
想到她早前也曾去查许潜……
回房静坐了会儿,他把彭胤叫进来。
“我听说关外有人专门以贩卖消息为营生的,你明儿去打听下段鸿飞跟胡章之间的事。”
彭胤称是。
萧珩望着面前灯火,又捏着下巴走了神。
对戚缭缭那人的心思,他实在是觉得像捉泥鳅似的抓不住,这几个月里他忙着征战,她做了些什么他不清楚,但是在出征之前她的动向还是了解的,她对许潜的死感兴趣,这说明她对当年的事情也是有留意的。
而前不久去哲里的时候他又央他带上黄隽,结合先前黄隽匆匆将消息传给她听的举动来看,她让黄隽去哲里,真的只是去采买这么简单?
这家伙,究竟那么关注二十余年前的事做什么,真的有那么想要推翻他关于燕棠身世的猜想吗?
翌日午前,萧珩正在庑廊下晒着太阳,彭胤回来了。
“属下走遍了附近三个镇子,找了镇上所有干这号营生的打听,都没有人知道段鸿飞与胡章之间有什么矛盾存在。”
闻言他皱了皱眉头,拿开遮脸的兵书:“还有别的吗?”
彭胤道:“除此之外,属下倒是还把当年的事情给打听了一嘴。这当中很多都是咱们已经知道了的。
“胡章垂涎苏赫的宠姬,因此兄弟反目,胡章逃亡到北真,然后帮助北真打起了大殷,都没有什么太多的隐秘。
“但是属下却在七子镇上意外打听到另外一桩,这姬妾姓容,原来她早在当初苏赫发现胡章对她动手的当晚就失踪了,而且她还是个汉人!”
听到汉人两个字,萧珩目光就蓦地粘在了他脸上……
“其实关于这个说法,前些时候在征战途中,属下也偶有听人提起。”彭胤补充道。
“只是那会儿王爷忙于征战,且这件事跟咱们他没有关系,属下才没有说。这个容姬不但是个汉人,且曾被乌剌王庭视为不祥之人。
“王爷,这个容姬是汉人,而且失踪的时间又那么巧,刚好是在与北真交战的前一年,且根据苏赫早些年的寻找轨迹来看,她最终还是在关外一带失踪的,您说他有没有可能——”
萧珩望着他,半晌才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
彭胤没有再把余下的话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已经不必再说了。
八月的朝阳仍有些暴烈,使得萧珩不得不退后半步才能睁开眼睛。
他确实能意会到彭胤在说什么,苏赫这个失踪的宠姬这么引人注目,皇帝查不到踪迹的那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之前他猜测他或有可能是去了江南,所以许潜会有那把扇子,但同样的,他为什么不能是来了关外?而同时邂逅了这个汉姬?!
“你在哪里打听到的?”他嗓子有些发哑。
彭胤颌首:“容姬的事情是好几个人都这么说,但她是汉人的事情,却是七子镇的东边有个卖瓷器的叫关五娘的妇人告知的。”
……
大营里气氛松快得像是回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