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里仍旧难掩震惊,这位被虎妞带回来的客人,竟然就是新任的两广总督,能调查两广所有卫军的那个封疆大吏。
在得知王钫的身份后,气氛难免变得有些僵化。
好在林晧然将话题引到了虎妞跟王钫如何结识的事情上,而虎妞本就是小话痨,在她绘声绘色的讲述下,气氛这才恢复如初。
林晧然却是没有想到,高州卫指挥使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要栽赃嫁祸于他。若是他族人盗取珍珠的罪名成立,这个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哪怕不将他直接免官,恐怕亦得从雷州府任上调离。
而从这件事,他亦是意识到,对他有敌意的不可能只有一位小小的卫指挥使,恐怕还有着其他官员的身影,甚至还有一些京官在推动着这一件事。
其实亦是难怪,当下的大明官场跟大明初期早就不一样了,朝堂并不缺乏党争。
现在严党跟徐党斗得厉害,清流又隐隐以吴山为首,而他难免会被其他党派所重视。一旦他未来岳父吴山入阁,他自然亦要成为其他党派的重要攻击对象。
王钫自然是能够看到这些问题的,便是主动询问起一件事道:“若愚,我听你将于明年春在雷州府实行青苗法,可有此事?”
“不知部堂大人听谁说的?”林晧然的眉头微蹙,心里便是暗暗恼怒。
王安石的青苗法于后期变质,给百姓带去极大的灾害,故而被士大夫们所指责。现在若是说他将要在雷州府实行青苗法,这绝对算得上是一种政治抹黑。
“一个有着往来的故友,却不知是不是确有其事?”王钫有些掩饰的意思,轻描淡写地回答,然后正色地询问道。
林晧然的眉头蹙得更深,知道这个问题比想象中更要严重。他的联合银号才刚刚成立,这棉花的种子都还没有采购回来,事情便已经传到了两广总督的耳中,某些人当真是居心叵测。
为了推动雷州百姓种植棉花,他成立的联合银行,确实是想要效仿了王安石的青苗法,打算将种子借给雷州府的普通百姓。
“部堂大人,方才下官就说过!大明想要变得富强,便是遇到问题后,能用新的且行之有效的手法却着力解决!”林晧然知道破除阻力的最好办法,便是赢得这位两广总督的支持,接着又是侃侃而谈地道:“旧的青苗法是有问题,但却可以在旧的基础上进行完善,从而形成新的青苗法。雷州府的棉织产业绝大部分棉花都需要从外地采购,且不说能不能找到适合的棉花产源,单是运输就是大大的不利。亦是如此,联合作坊借用青苗法的模式,打算将种子借给普通百姓,夏收则归还于棉花。这事其实是民间行为,但雷州府衙亦担心对百姓产生危害,故而跟联合银号约定:若是遇到歉收,则要免其种子钱。且不说这算不算王文公的青苗法,此法亦是跟雷州府衙无关,完全是民间自发的一种商业行为。”
一番话下来,林晧然重新解释了这新青苗法的不同,同时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且提出了一个极有诱惑的前提“若是遇到歉收,则要免其种子钱”。
其实王安石的青苗法并没有问题,只是任何一个阶层都免不了贪婪,乡绅想要从百姓身上榨取利润,官府亦不可能真的能够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在宋朝财政紧张的时候,一些地方官府的做法甚至比乡绅还要狠。乡绅尚且能知道“涸泽而渔”,某些贪婪的官吏却没有这种顾忌,直接是对百姓进行敲骨吸髓,致使青苗法被百姓所痛恨。
联合银号的新青苗法跟着王安石的青苗法最大的不同,便是其出发点并不在从百姓身上榨取利润,而是想百姓能够提供棉花原料。
联合作坊能够解决棉花原料的问题,能够织出更多棉布销售海外,从而跟普通的百姓达到一种共赢,各获其利。
王钫出身于江浙,对这种事情看得更透彻,亦得轻轻点头道:“看来老夫的故友亦是道听途说,不可当真啊!”
“部堂大人,本府只要在雷州知府任上,必定会紧盯着联合银号,不会让他步王文公青苗法的后尘!”林晧然又是认真地承诺道。
“呵呵……你这话我就记下了!此事一旦祸及百姓,本督便亲自拿你问罪!”王钫微微一笑,然后指着他正色地说道。
林晧然面对着这个警戒,心里当即是大喜过望,这事显然是得到了王钫的支持,便是拱手道:“多谢部堂大人!”
先前他就知道青苗法推出难免会触及到一些乡绅的利益,这些人自然会抵制于他,都已经打算要进行争斗模式。
却不曾想,两广总督王钫被虎妞带了过来,且赢得了他的支持。有着这位两广总督支持,这事的阻力必然是大大地减小,甚至是消失于无形。
看着他们聊得差不多,一直在吃饭的虎妞又是仰头询问道:“哥,你是不是要去硇州岛,剿灭那个蓝旗帮呀?”
“不错!我后天便会领着雷州卫和神电卫登岛,主要清剿在岛上盘踞的蓝旗帮!”林晧然点了点头,然后迎着王钫的目光认真地回答道。
“那你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