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堂中,身穿绯红官服的林晧然正端坐在堂中,在那里慢悠悠地吃着滚烫的皮蛋瘦肉粥。
自从尹台被任命会试主考官后,林晧然便不曾出现在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林晧然这是在避嫌,毕竟他跟尹台是师生关系,难免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在临考前的这个大清早,林晧然会终出现在这里。
“见过老师!”
“见过师兄!”
“见过林大人!”
……
一帮举子睡眼惺忪地来到饭厅,看到林晧然先是感到大吃一惊,旋即显得喜出望外,纷纷朝着这位“文魁”行礼道。
走进堂中的这些举人之中,除了去年的广东新科举人,还有跟林晧然一起中举的举人,另外一些更早的老资格举人。
只是面对林晧然,不管是多么猖狂的举人,无一不是显得毕恭毕敬。
虽然林晧然仅比他们领先两届,但林晧然是以最风光的状元及第,且当下官运亨通,在大明官场已经走得很远很远,前程更是不可估量。
“诸位,请先用餐,餐后我还有几句话想跟大家分享!”
林晧然并没有摆高姿态,显得温和地抬手示意大家坐下道。
王弘海原本还想凑上去,但听着恩师如此说,便是乖巧地在隔离的位置坐下。他微微感到兴奋的是,恩师看到他后,朝着他微笑地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原以为恩师不会到来了,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个大惊喜。
消息一经传出,越来越多的举人兴奋地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文化人,但血液里充斥着迷信的因子。连中六元的林文魁突然而至,为着他们践行,这是何等的“吉兆”。
“真的是林文魁!”
“这……太好了!”
“啊!我要死了!”
……
这帮举人如同看到大明星般,当果真看到林晧然坐在堂中,差点幸福地晕倒过去。若非有人在这里约束,他们都要扑过去亲吻林晧然了。
林晧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当看着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朝着李云虎轻轻点了点头。李云虎站了起来,对着众举人朗声地道:“诸位请先静一静,有请林大人讲话!”
人的名,树的影。大家得知林晧然要开始发表讲话,个个都宛如是打了鸡血一般,显得极为兴奋地望向了林晧然。
林晧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坦然地面对着这饭堂一百多人的目光。
上次王弘海亲自去邀请他,只是出于避嫌的考虑,他并没有选择在休沐日到来。他的老师尹台是本次会试的主考官,这一点比较敏感。
特别他们现在势弱,远无法跟严党和徐党相比。一旦被人利用,即使王弘海等人考取好成绩,那亦会成为严党和徐党所攻击的靶子。
不要小瞧这些流言蜚语,且不说唐伯虎如何“被作弊”的,就拿嘉靖二十九年的状元郎唐汝楫来说。他当下已经成为大明历代状元中,声名最差的一个。
究其原因,并不是唐汝楫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亦不是犯下滔天的恶行,而是因为他的父亲唐龙跟首辅严嵩交往甚密。
仅是因为这一点,并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结果现在大家几乎公认:“唐汝楫的状元,是通过严嵩的关系舞弊所得到的”。
林晧然身处于官场之中,自然要小心谨慎为上,故而并没有选择在休沐日冒着风险前来。不过,却不代表他就真的不能来。
当下他是顺天府丞,负责着北京城的治安事宜。而今出现在这里,纵使是打着维持治安的幌子,那亦能够挡下所有的流言蜚语。
众举人看着林晧然站起来有话要说,给林晧然投去关注目光的同时,亦是显得很是期待。
“诸君因何而读书?实则不尽相同!不管你们是为民请命,还是为天地立心,亦或者仅仅为了功名利禄,本官现在要告诉你们!只有迈过这一步,你们才能进入仕途,才能施展你们心中的抱负……最后,我祝诸位:拼十年寒窗挑灯苦读不畏难,携双亲期盼背水勇战定夺魁。”林晧然的口才很好,对着众举人侃侃而谈道。
演讲完毕,大堂的掌声雷动,为着林晧然的精彩演讲喝彩。
背水勇战?
王弘海的眼睛闪过一片雪亮,这番话仿佛是圣药流进了他的心田,让到他身上的血液燃了起来,整个人燃起了高昂的斗志。
一旦被奉为神话,哪怕放的屁都是香的。何况林晧然说得似乎有些哲理的样子,致使很多人深以为然,个个都显得斗志高昂的模样。
“时辰已经不早了,祝诸君金榜题名,请上车吧!”李云虎看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便对着众举人又是温和地说道。
广东会馆的门口,车队已经准备妥当,所有马车都挂着统一的“顺天府衙”的灯笼。
这并不是属于顺天府衙的车队,而当下顺天府衙跟九城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