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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福阁”的掌柜,名叫郭浦,与大多数客栈掌柜一样,他身型富态、精明市侩,脸上常年挂着和气生财的笑容。
所以,当赵俊臣、霍正源、鲍文杰三人带领着一众随从进入“聚福阁”之后,郭浦一眼就看出了三人的不凡,于是连忙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连声道:“几位客官,您们是吃饭还是住宿?小店的饭菜是淮安城内出了名的美味可口,而且也有空闲的上等客房,皆是宽敞舒适……”
不待郭浦说完,赵俊臣身后的许庆彦已是挥手吩咐道:“闲话少说,我家公子等人皆是累了,快去收拾三间最好的客房、以及四五间普通的客房,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另外,再准备一桌好菜,我家公子等人也有些饿了,现在就要用餐!”
然后,许庆彦掏出一大锭银子,并丢给郭浦,口中补充道:“诺,这是定金,若是不够了再来找我。”
赵俊臣等人这次是奉旨办案,所支用的都是国库银子,所以许庆彦出手的时候也格外大方。
三间上等客房,四五间普通客房,再加上每日三餐的费用,对于“聚福阁”而言,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了。
而且,许庆彦的态度十分豪气,在吩咐的时候,竟是连价钱都没有过问,更是让郭浦确认了眼前的这批客人皆是贵客、豪客,绝不能怠慢,若是将他们伺候好了,说不定他们随手给的赏钱就足以抵上自己一个月的工钱了。
想到赏钱,郭浦的笑容也愈加谄媚,并亲自为赵俊臣等人安排食宿,忙里忙外、殷勤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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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都准备好了,赵俊臣与霍正源、鲍文杰三人在“聚福阁”内找了一处雅间,打算一边用餐、一边商议。
然而,郭浦因为满心期待着赏钱,并没有离去,依然站在旁边伺候着,所以赵俊臣、霍正源、鲍文杰三人也没办法随意交谈。
鲍文杰转头看了郭浦一眼后,挥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等有事了再吩咐你。”
见自己没有得到赏钱,郭浦的笑容一滞,但也没法明说,也只好点头答应,并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赵俊臣突然开口道:“鲍先生,就让他留下伺候吧,咱们也正好向他打探一些消息……每家客栈都是坊间消息的集散之地,这位掌柜也必然是消息灵通之辈,咱们找他打探消息,总会方便许多。”
鲍文杰沉吟片刻后,点头道:“也好。”
至于旁边的霍正源,对于查案的态度依旧有些消极,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并没有发表意见。
郭浦见事情有了转机,连忙来到赵俊臣等人身前,客气的问道:“鄙人郭浦,是这家客栈的掌柜,不知三位贵客想要打探什么消息?鄙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是郭掌柜。”赵俊臣笑着点头道:“是这样的,我们三人合伙经营着一家商行,如今想来淮安做生意,这做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打通官府的门路,所以我们想向郭掌柜打探一下淮安官场的情况。”
郭浦笑道:“原来如此,客官您算是问对人了,鄙人的妹夫如今就在淮安知府衙门做事,对淮安官场的情况,鄙人也最是了解。现任的淮安知府名叫贺恒泽,这位贺大人很好说话,最是喜欢名人字画,所以三位大人只需要购买几幅贵重的名人字画送给他,这官府的门路就算是打通了,贺大人今后也自然就会照顾三位的生意……”
听郭浦这么说,赵俊臣笑意未变,霍正源依旧是态度消极,而鲍文杰则是面色不快的轻哼一声。
郭浦口中的“很好说话”,换句话说就是“很容易行贿收买”,以鲍文杰的秉性,听到这里自然是不开心了。
不过,赵俊臣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他心中的思虑却又要比鲍文杰深远许多。
“贺恒泽,我记得他是阁老沈常茂的门人……如今沈常茂与黄有容已经结盟了,按理说应该相互支持才对。但霍正源听到关于贺恒泽的这些评价之后,却没有任何表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显然沈常茂与黄有容之间的联盟,并不如我想象中那般紧密……不过,这对我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暗思之间,赵俊臣又问道:“哦?如今的淮安知府是贺恒泽贺大人?看来是我消息不灵通了,我原本还以为现任的淮安知府是李欣李大人呢。”
郭浦笑道:“嘿嘿,李欣如今犯了贪污罪,早已是丢官入狱了,哪里还算什么大人!”
见郭浦在评价李欣丢官入狱的时候,竟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赵俊臣问道:“哦?我记得李欣官声不错,怎么会犯了贪污罪?还有,我看郭掌柜对此十分开心,却又是为何?”
郭浦摇头道:“说李欣犯了贪污罪,鄙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李欣与如今的贺大人不同,他是出了名的难说话,平日里从不收礼,很难相信他这种人也会贪污,不过这件案子是当今太子殿下亲自审断的,又怎会有假?只能说这人隐藏太深、又善于装点门面,是一个大大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