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面大街边上,摆着一张破旧木桌,旁边插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块帆布,写着‘布衣神相’四字。竹竿旁边立着一名老者缚手而立,边上站着个小道童,约莫十余岁左右的年纪,眉清目秀,一双眼睛黑如点漆,扎着个小道髻,看上去十分可爱。
本来韩信听老者语气甚大,喊话声中气十足,再看一身素白的道袍,隐隐有几分仙风道骨。不料走到道人正面,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只见他个子也颇为高大,但样子极怪,眼皮下搭,鼻子突兀,耳朵向上,还装模作样的学别人下额蓄起几缕白须,再配上他奇异的相貌,看上去猥琐之极。
韩虞二人不由相视一笑。这个道人包装的也不太敬业了。出来混口饭吃的术士骗子,哪个不是努力的打扮着道貌岸然,这样才能唬住人。象这位道人如此装束,倒是生平未见。
也难怪他的摊位生意如此冷清。虽在闹市路口,行人大多绕开而走,偏偏口气却是大得吓人。
那道人站了一早上,生意仍然无人问津,倒也悠然自得的依着竹竿,不见脸上有焦急之色。看见虞妙弋和韩信三人朝这边走来,连忙迎了过来,满脸堆笑道:“客官,你想看什么,财运还是姻缘?要怎么看,看面相、手相还是测字?摸骨也行呀。”笑容在他那张老皱脸上堆积起来,看上去十分滑稽。
韩信觉得好笑,看道人如此装束气质,知道八成遇上的是江湖骗子,也懒得道破。当下拉着虞妙弋的手就要转身离去,那道人却忽然伸手拦住了虞妙弋,抬头仔细的端详了虞妙弋的面相,正色道:“姑娘虽笑容可人,眉目之间却隐藏着忧色,似乎必是心有所虑。相术这种东西,虽不能改人命格逆天行事,但也能趋吉化凶。姑娘何不让贫道相上一相,或许对姑娘有所帮助。”
虞妙弋听了道人的一番话不由一怔,仿佛说中她的心事,脚步也不由停了下来。
她对这个相貌奇特的道人到没有什么偏见。七国纷争之时,百家学派相互争鸣,天下并无一统的学术。及至六国归秦,始皇帝才独尊法家,但对其他学术派流也没有特意打压,象始皇帝一直追崇的方士长生之说,就属于道家的一个流派。虞妙弋通晓经史,自然知道很多能人异士喜欢隐于市井之间,没准这眼前相貌奇异的道人也是异人。
只不过……虞妙弋乌亮的眼珠在道人脸上打了几个转,心中嘀咕道:这异人的样子长得也太猥琐了点吧。转念又一想,非常人行非常事,长得猥琐点兴许也是为了更好的方便异人们行非常之事,没准他真能帮自己化解掉心结。
抱着这个念头,她转过身来,对着那老道说道:“那好,烦请老人家帮我看一相吧。”
老道呵呵一笑,用手一指路旁的桌子,道:“那我们就到那里说话吧。”说完转身走去。虞妙弋偷偷看了眼身旁的韩信,见他只是笑眯眯的旁观着,并没出言反对,便跟上前去坐下。
老道眯起眼睛看了她两眼,微微一笑,道:“姑娘你天庭饱满,两颊丰润,应该出生于富贵之家,可对?”见虞妙弋点了点头,细细观看沉吟了一会,又说了下去:“姑娘虽一副天真烂漫神色,却眼角含愁心有所虑。依老道之见,应是家中父母之命所许之人不称心如意。”
虞妙弋被他当众道破心事,不由脸一红,心中却对老道信了三分。自己从小就甚为自视甚高,虽然还没到情爱的年纪,但心中憧憬的意中人却是经天纬地又温文尔雅的的人中豪杰,却不料父亲有意将她许配给吴中项家的少主。
项家和自己家是世交,她对那个项家“少主”也略有所闻,依稀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只记得是个人高马大的傻大个,天天带着一群世家子弟四处欺人惹事,活脱脱的一个混世魔王。要嫁给这种人她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偏偏父命又难违,只得跟着前来外公家接她的善无回吴城。
站起身来朝老道盈盈一福,道:“敢问先生何以教我?”
老道又看了虞妙弋片刻,也不立即答话。虞妙弋心头一紧,连忙追问道:“如何?”
老道思量了一会说道:“姑娘面相匀称而端庄,命宫丰满圆润,眼如点漆,实在是难得,将来一定是贵不可言。可却筋骨柔弱,人中短浅隐有横纹,命格不长,恐会华年早去,不过……”顿了顿,又细细看了会虞妙弋,又道:“不过这也难说,命格之说本来就多因人为而变化,你若碰见命格不凡之人,或许会有大变。”
说完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韩信,又微笑道:“至于姑娘心中所想之事,恕在下道行低微,只能看出姑娘将来所配之人,必非常人也。”
虞妙弋见他直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心下大羞,偷偷的看了韩信一眼,见他脸色并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隐隐又有些失望。站起身来向老道微一躬身,道:“多谢道长之言。”
那老道微微一笑,捋了捋下须,忽然间咳嗽了两声,道:“这个,这个……”
虞妙弋不解的问道:“道长可是不舒服。”却没注意一旁的韩信笑意更浓,只是忍住没说话。
老道讪笑了下,然后一本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