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秦王以韩信功高为由,食关中十县。晋为彻侯,加封太傅衔,依周礼赐予九锡,出入车马、衣服、乐、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鬯等酒中器物皆同天子。韩信才刚刚满月的儿子因为其有王室近支血脉,故而被封为武阳君,获封食邑千户,仪同王子。
韩信自入驻关中以来,一直低调行事。“上将军”之职只不过是军中殊荣,并没有具体的职权,而国尉之职并非位列三公,只是太尉的替代品,论品级犹在丞相和御史大夫之下,仅与九卿并列。至于所封爵位,不过是咸阳之战后得封的关内侯,甚至不如曾经的章邯和王离。
韩信显然并不在乎这些虚职,他深知秦人以军立国的道理,所以紧握军权,其他的都是无足轻重之事,若是像赵高一样太过飞扬跋扈,反而会召来流言蜚语。
不过这一次韩信却出人意料的大肆封赏自己,他无疑是在通过儿子出生之事在向秦人释放一个信号,同时也在试探秦人的反应。
在秦国并无公爵之封,彻侯已经是商鞅指定的二十四等军功爵中最高的封赏。秦国历史上并不缺乏获封彻侯之人,比如名将司马错、白起、王翦,以及后来的章邯、王离等人,都因为军功卓著或者政治需求被封为了彻侯。但这些人都只是简单的将军而已,在政治上并无建树,所得荣辱皆有秦王一言而定。
韩信却是个例外,他不但手握全国之兵,更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依附着众多,就连丞相公孙弘、御史大夫白庞都与他关系不浅。更有赢可监国公主的身份在此,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秦国大多数人都是只知韩信,而不知秦王赢义。
不管韩信愿意不愿意承认,他已经是秦国实际上的国君了,而且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试想他若是不登基为王,那长大后的秦王如何能容得下一个能轻易决定自己生死的人。他必然也会像子婴一般奋力一击,以夺取回失去的王权。
就算韩信肯放下权势,退隐山林,甘做周公第二,秦王也一样不会放过他的。这就是帝王之术,只能进,不能退,退则粉身碎骨,身死为天下人所笑。
韩信的试探不但没有激起秦人的激烈反对,相反上表劝说秦王赢义禅让王位的奏疏竟源源不断,拥立的呼声在朝中此起彼伏,人人都有争先恐后,唯恐拥戴之功被他们分去。更搞笑的地方郡县的官吏竟然报来吉兆不断,渭县县令报来“霞光满天,有黄龙出于井口”,甘县县令报来麒麟现世。
种种呼声不断,韩信迫不得已只好亲自出面澄清,朝中拥戴的呼喊声才渐渐消去。
韩信还不想取代秦王,至少不是现在。在统一之前,他非常需要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这就必须要和保王党势力妥协,而赢义就是他们的中间平衡点。若是成功平定关东后,那时候韩信的声望一定能再上一个阶层,那时候登基即位,便是天命所归,名正言顺了。
公孙变法后的三个月里,秦国利用这宝贵时间里迅速的将体制变革,去除了重重弊政,让举国上下为之振奋。休整兵戈备足粮草后,摆在秦国面前的自然就是出兵函谷关了。
此时的关东,项羽再数攻齐地后无功而返,又得到楚南皆反、江东危矣的消息后,便被迫撤兵回国,以季布为大将军,领大军南下平叛,楚军出九江,与彭越之叛军战于彭泽,大败之,彭越惊走,季布率大军追三百里才收兵回营,彭泽之东的楚地也被项羽的楚军收复,江东之危解除。
战败后的彭越这才意识到楚军的精锐远非手下这些仓促成军的流寇所能比,便彻底的放弃了正面迎击楚军的念头,转而将衡山长沙二郡的地盘交由斗氏掌管,他自己令部下分为几股,深入楚地大江南北之地,以旗号为令,袭扰楚军的后方。
不得不说彭越对游击战是个天才,他的机灵和敏锐,总是能先人一步的猜测到对手的下一步动作。他用兵风格灵活机动,从不将自己和部下置于危险的地方,稍微有一些形势不妙的征兆,他就果断的撤退,迅速将军队带入山泽之中逃之夭夭。当楚军稍微有所懈怠,他就忽然出现在楚军的侧翼实行打击,待楚军主力返回又撤的干干净净的。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这八个字被彭越运用的淋漓尽致。彭越持续的袭扰让节节胜利的楚军转而惶恐不安了起来,他们的粮道和后方频频被袭击,前线军中的士卒时常面临着断粮的危险。这也让季布头疼不已,他数次曾经数次设伏想要围剿后方的彭越,却被彭越机警的凭着直觉躲了过去,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在正面战场上,精锐的楚军一路高歌猛进,席卷了大半的楚南反叛之地。可彭越的不断袭扰也让楚军渐渐拉长的补给线变得十分脆弱,时刻都要面临着彭越的威胁。因为担心粮草断绝,季布在攻占长沙郡湘县后就被迫不得不停止了攻势,转而肃清后方,和彭越进行了一场无休止的追逐战中去了。
楚军在南部的僵持也让刘邦看到了希望,他很快就联络上了赵歇和魏豹,相约会盟沙丘。在沙丘之盟上,刘邦想要劝说二人一起反攻中原,却不料这两人已经被项羽杀的下破了胆,听闻项羽正亲自坐镇彭城,便不论如何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