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老师的视野又不一样:“你把这全都让给她,这不合适,对历史发展进程都不合适。”
万长生吃惊:“这怎么又牵扯到历史进程了!”
徐朝晖他们跟着苏沐楠也相处呆了大半个月,对这位温温柔柔的国画专业老师比较熟悉了。
可能她身上有比万长生更加执拗的外圆内方。
看着柔顺如水的外表性格,但在做事的时候,绝对一板一眼。
所以这会儿都带着挺尊重的态度一起听。
贾欢欢天然怵这种,拉了钟明霞往边角躲,一点没彰显自身地位的想法。
苏老师的路数和万长生,杜雯都不一样:“你知道我研究生攻读的是书法,实际上有大量的课程是跟中文专业重叠,也研修了很多关于教育学的科目,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对欧美国家大学体系进行比较,总体来说我们的大学体系是沿袭苏系,而前苏联又跟欧洲大陆系有分不开的渊源,在这点上美国的大学体系是不同,所以当我看到你的培训体系以后,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万长生只能趴好了洗耳恭听。
小苏还是有老师范儿的,只是脚尖使劲绷着才能踮到地面:“欧洲大学本身的财政往往是国王或者大贵族给的,管理层为了获取资助,那就不得不听王公贵族的差遣,才能把学校办下去,譬如爱因斯坦担任教授的洪堡大学这位洪堡,就得一边当校长一边给德皇三世宫廷办事,他必须执行德皇的政策,而不能单纯的掌握自己学校。”
万长生想起自己和老童他们关于是不是要恢复附中的争论,笑了。
原来一切都有先例。
教育本来就是国家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大学更是培养栋梁的地方,国家当然要加强控制,这是种高层次的博弈。
多少变色的发源地,都是在高校。
苏沐楠在说起学术的时候,脸蛋就是放光的:“而美国很长时间是没有强力政府的,政府也没钱资助大学教育,所以美国办学经费刚开始大多是乡绅们凑的,这样就不存在非要听国家的问题,随便怎么搞都行,所以独立性比欧洲大学都强得多,逐渐发展历史演变之后,大多成为由董事会和监事会管理的商业机构,某种意义上来说,美国大学就是个公司,以赚钱为目标的那种公司,有了钱再反哺教育和推动科研。”
这确实很有点类似大美培训校的影子。
万长生都听得认真了,他没想到过这么远,或者说他没这么纵横广阔的知识面,杜雯还仅限于艺术类别的宽阔,研究生小姐姐的视野的确更宽广。
所以连忙鼓掌,带动徐朝晖他们也跟着鼓掌,艾米拉肯定听不懂,瞎跟风。
万长生还顺势鼓励女徒弟:“雁子,你在清美那么好的条件,也要向苏老师学习,专业上固然要努力,但我们进入大学,更重要的是能够得到这种开阔视野学习的机会,清美比蜀美好很多很多,你要珍惜。”
准备请假旷课几天的女学生羞愧得不敢抬头。
苏沐楠认真:“麻省理工有句老话,学业、睡眠和社交,你只能选两样,别以为美国大学就是快乐素质教育,实际上精英培育永远都是刻苦钻研的,当然在万长生这里,我看到的是我们普遍大学教育模式下,对商业教育的探索,这对于国家未来是有巨大意义的,你就轻易的交出去让别人来引导这种可能的探索和变革?她不可能代表你的。”
万长生还想谦虚:“您太抬举我了。”
苏沐楠摇头:“说到底,你在观音村的地位就是乡绅,哈佛大学也不过是马萨诸塞州殖民地的一群乡绅,在十五世纪建立起来,他们也没想到未来会形成什么,我们这个国家的一切其实都在重建探索跟成长,一切都有可能,你不应该轻言放弃的。”
万长生的优点,可能就在于他不会看见好的,什么都想揽在怀里:“谢谢苏老师提醒了,但我始终记得我是个搞创作的美术生,朝着艺术家方向走,关于教育我一直当成是我对社会的回报,我会汲取您的建议,尽量多考虑深一点……”
苏沐楠还想说什么,万长生的手机响起来,是视频通话的铃声,一看是曼姐,万长生连忙把病号服给拉整齐点,再点通话。
出现的是席导那张浓墨重彩的脸:“可以啊,给自己画脚本就一张不落,看来这病床上一点都不耽误事儿啊,赶紧的,来平京跟我一起和投资方谈谈具体内容吧……”
万长生感谢高科技的时代,举高点看看自己的趴着样儿:“还不能出院……”
席导眼尖:“等等,把那镜头在房间里面给我转一圈看看?”
谁病房里面一屋子年轻姑娘啊。
然后那边就有人在席导身边感叹:“艺术家就是需要多体验生活,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啊。”
你怕是对艺术创作有点误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