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楚愣住,愣了许久,眼神闪烁。
但最后,凌厉的光芒依旧取代了迷茫和迟疑,他回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儿子:“文焕,你想让东鲁成为所有诸侯的敌人么?”
姜文焕不慌不忙:“父亲,时代已经变了,你不做的事情,袁福通做了,你如果继续固执,还会有越来越多的诸侯改革,到时候东鲁就真的没救了!”
“一派胡言!”
姜桓楚断然道:“袁福通是叛逆,已非诸侯,天下诸侯都不会作此动荡国本的恶举!”
姜文焕眼中闪过失望。
他知道父亲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没有什么更进一步,成为天子的想法,只是希望守住东鲁的地位。
而没有奴隶的劳作,给贵族老爷们吸血,贵族又如何在这个生产力犹自低下的时代,花天酒地,享乐生活?
所以阶层一旦固化,想要打破,必然伴随着流血。
但现在,血流得已经够多,难道还不够警惕么?
哦,或许是因为,贵族的血还不够多!
他真的不想走到那一步,真的不想。
姜文焕还要再劝,又有亲卫来报:“侯爷,有位陈奇运粮前来,正在城外候令。”
姜桓楚大喜过望:“粮草!快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位赤面披发,隆鼻阔口,背着一对荡魔杵的男子,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单膝跪下:“陈奇拜见侯爷!”
姜桓楚看着陈奇额头上浅浅的奴印,瞳孔微微收缩。
不少诸侯为了确定奴隶的身份,直接在他们的脸上烙下印记,世世代代都会随着血脉保留,唯有得到了姓氏赐予,子嗣身上才会出现这种奴印消退的迹象,等到三代之后,印记才会完全消除。
这位运粮官,正是奴隶之后,怪不得只能当个运粮官!
姜桓楚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上前将之扶起:“陈将军快快请起,此次亏有将军送粮,本侯多谢了!”
陈奇抱拳道:“不敢当将军之称,俺出身卑微,不得重用,只当个后方的督粮官,引以为憾,侯爷若能予三千兵马,愿效驽骀,以尽犬马,退北海之军!”
这是个直肠子,姜文焕倒是很欣赏他,但姜桓楚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了,总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是不是在讥讽自己,敷衍道:“将军切莫轻敌,那袁福通此次有备而来,正面交锋实无胜算,唯有坚守城池,等陛下援军,将之逼退!”
陈奇眼睛大大像铜铃,高声道:“侯爷在上,俺若不生擒袁福通来见,把顶上首级,放于面前!”
他威风凛凛,虎目一瞪,城墙上的将士都心中一颤,甚至有人倒退一步,姜桓楚见他如此威猛,心中不愿相信,却又生出奢望来。
正在这时,姜文焕在旁边助攻道:“父亲,我看陈将军乃奇人异士,我东鲁兵马雄壮,不缺士卒,何不让他一试?”
姜桓楚缓缓点头:“好,我便予你三千兵马,迎击袁福通,若能败之,必重重有赏!”
“多谢侯爷!多谢小侯爷!”
陈奇大喜,领了军令,翻身上了火眼金睛兽,并指成哨,咻的一声呼唤,一簇人马出现,个个奔行如虎,飞跃山涧,唤作飞虎兵。
同样是道兵,这飞虎兵与火灵圣母那些可用三昧火的火龙兵,自然无法同日而语,但也比凡间兵士强得多。
姜桓楚这才知道捡到宝了,顿时大喜,对着姜文焕也顺眼许多:“文焕,我知道你对奴隶抱有同情,接下来的安抚可以由你去做,对他们好些,这些贱奴会感恩戴德的……”
自己唱黑脸,儿子唱白脸,将来统治时,那些愚昧的奴隶也会欢迎一个更好的统治者。
姜文焕没有回应,转身离开。
另一边,陈奇战意高昂,疯狂拍打火眼金睛兽的屁股。
他的祖父是奴隶,父亲脱了籍,可惜依旧遭人歧视,早年拜异人为师,学得一身本领,一直想要建功立业,此次东鲁之危,正要一显身手。
他率三千东鲁军,三千飞虎兵,按北方壬癸水之形,如流水般极速行军。
短短数个时辰,前方的地平线,就出现了行军乱糟糟的北海大军。
由奴隶形成的大军,此战全凭一鼓作气,每拿下一座城池,他们的精神都更加旺盛一分,再加上粮食充足,才能不断进攻,可一旦经历失败,恐怕就会暴露出乌合之众的弱点,一哄而散。
“你们从侧翼攻击!”
陈奇仔细观察,默默等待了一个钟头,突然一声令下,那些被飞虎兵带着腾云驾雾般行军的东鲁士兵,身不由己地从侧翼攻上。
“咦?”
敌军出现,袁福通都是一怔。
他这二十多万大军,连日攻城掠地,面对的都是守城战,还是首次敢有军队在无险可守的平原上与他们交锋。
区区三千人,要打二十多万,还都同样是步卒,与送死没有区别!
不过这么好收拾的敌人出现,奴隶们无纪律的特点倒是瞬间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