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投机倒把的手段,利用陛下的恩宠,来打击对手,胜之不武。”
王家屏笑着点点头,非常欣赏柳宗成的坦白,要是柳宗成说自己这么做是为国为民,那鬼会信他,你一个牙商,残烛之年,才想起为国为民,你早干嘛去了。
王锡爵道:“虽然你的建议是有一定的道理,但归根结底,还是针对卫辉府的商品,这难以令大家心服口服啊!”
柳宗成偷偷瞄了眼王家屏和王锡爵,讪讪道:“其实草民还有许多想法,但不太敢跟宋侍郎说,怕说错了话,惹宋侍郎不高兴。”
王家屏闻言,不禁与王锡爵相觑一眼,又向柳宗成道:“你有任何想法,但说无妨,对与不对,我们自有判断,亦不会责怪于你。”
柳宗成这才言道:“草民干了几十年的牙行,对于商品往来是非常熟悉,也因此察觉到其中一些利弊。针对卫辉府的货物加赠关税,看似好像针对郭淡,但其实是为了保护各州府的工商业。
如此便不会出现,如开封府、彰德府那样的情况,二府百姓都往卫辉府跑,结果导致开封、彰德面临重大得税入危机。”
王家屏、王锡爵都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当初开封府、彰德府惨状可都还历历在目,当时真的是完全失控,官府根本就控制不了,那些百姓就是死也要死在卫辉府的境内。
而原因就是卫辉府工商业过于繁荣,繁荣的前提,是在于他们的货物卖得好,而这又是因为他们的货物是物美价廉,其它地方的工商业很难与之竞争,造成工匠不断的流失,工商业进入萧条,那自然会影响到当地财政。
这很多州府都是拿工商税来贴补官府的支出,因为农税太好计算,朝廷给的比例是非常清楚,这中间不太好操作,商税本身就比较复杂,而且朝廷也没有规定的非常清楚,这有极大的操作空间。
柳宗成又继续道:“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草民认为,朝廷规定的商税,非常单一,是以征收农税得方式来征收商税,而商品种类繁多,草民认为不能一概而论,这既不公平,又会引发诸多矛盾,草民认为应该将商品分类征税。”
“分类征税?”
王家屏忙道:“怎么个分类法?”
柳宗成道:“将百姓平时生活上锁需要的一些必须用品,划为一类,给予较低的税额,如普通的衣物、农具,等等。而将一些比较奢侈的货物,且不是生活上的必须品划为一类,给予较高的税收。如珍珠、楠木、琴、马车、大宅院,等等。
因为草民发现,能够买得起这些奢侈货物的人,不会在乎那一点点税收,但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那锅碗瓢盆每涨一文钱,都会给他们带来沉重的负担。”
妙哉!妙哉!
仅仅只言片语,便令王家屏、王锡爵心里是拍案叫绝啊!
如今商税是跟农税一样,是直接税,粗暴一点的说,就是人头税。
导致这朝廷一征税,人人都叫疼。
而柳宗成提出的方案,是一个间接税,本质还是要征富人税,只是不明说而已,而且这种征法要更加合情合理,你不想交这税,你可以不买,交与不交是在于你自己,你不买也不会死,你既然要买,那你就得交这税。
对于商人而言,你征得多,我就卖得贵,卖不出那我就不卖,我不可能亏本去卖,这税肯定是买方承担。
这一点恰恰是王家屏和王锡爵最为头疼的。
他们想征富人得税,但他们又知道这非常难,因为他们的威望是郭淡这给敌人给予的,不像张居正那样,是手握屠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光凭这一点,二人已觉不虚此行。
王家屏激动道:“员外还有何想法,快快说来。”
柳宗成道:“此外就是关于粮食和盐,这一类货物,是非常特殊的,关乎着人命,因为人人都不离开粮食和盐。关于这一类货物,草民建议免除其关税,鼓励商人对此进行贸易。”
王家屏问道:“此又何解?”
柳宗成道:“这是因为草民发现,一直以来关于粮食和盐的调派,都是朝廷在安排,这无疑加大朝廷的负担。而对于商人而言,物以稀为贵,哪些地方缺少粮食和盐,自然会有商人将粮食和盐运送过去。
如果取消这方面的关税,使得成本降低,那么自然会有商人到处贩卖粮食和盐,一来,这可以减少国家的损耗,二来,也会给百姓带来好处,促使更多的人去开垦荒地。
另外,关于粮食方面,其实已经征过一道税。而盐话,草民建议朝廷直接从产盐地征税,其余的就都交给商人贩卖,如此一来,朝廷便可以盐税来调解盐价。”
王家屏听得是连连点头,笑道:“员外真不愧为牙行的泰山北斗,就事论事,本官认为员外的这三条建议,足以胜过郭淡目前取得的一切成功。”
“不敢,不敢,大人过奖了。”柳宗成赶忙行礼道。
王锡爵笑道:“我想王大学士也犯不着恭维你,这应该是他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