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了好一会儿,申文炳方才消化完此消息,注意到李涛的神情,心中更是疑云丛生,还有少许不安,直觉不寻常。
大概是察觉到了申文炳心中的疑惑,李涛含笑道:“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只需做好本职工作即可!”
说着,李涛表情严肃些,以一种郑重的语调,叮嘱道:“吏部之任,乃是诸部司中,最为复杂的,上下牵扯甚大,国华主其政,当秉持公心,持重为先!”
“下官谨记相公教诲!”
沉吟了一下,李涛又笑道:“在我看来,国华你在朝中,资望、能力都不弱与范文素等人,只是性情太平和,未显其才。此番,陛下以天官相任,将来拜相也是可以期许的!”
闻言,申文炳一副坦然状:“下官有自知之明,并不敢奢望!”
“你呀,就是过于宽厚谦逊了!”
等李涛离开吏部的时候,神情之间,已尽显释然。回到政事堂,表现如常,坐堂理事,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似的。
没有加班,傍晚时分,即驱车回到府邸。
“父亲!”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其子李承休已恭候在府中。
“你怎么回府了?”李涛看着他。
将李涛迎入堂中,李承休面上带着点喜色,禀道:“儿被调任水部郎中,父亲终于肯让我升职了?”
听其言,观其状,李涛面上那稍纵即逝的错愕并没有被其子发现,淡淡地说道:“你以为,是我给你安排的吗?”
“不是吗?”李承休一讷。
老脸上闪过一抹凝思,李涛摆了摆手,叮嘱道:“水道工程舟楫桥梁,乃国之要务,陛下也素来重视,你能当其职务,便好好表现!”
“是!”李承休拱手应道,沉浸在升职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察觉到老父的异样。
入夜,待用完晚食,李涛自往书房,在书案后枯坐许久,灯烛晃动,映照在他脸上,使得他表情越发深邃而平静。
良久,喟然一叹,摊开一封空白的奏章,亲自浇水研墨,蘸笔,略作构思,下笔写道:吏部尚书、中书门下平章事臣李涛,伏启陛下。臣本庸碌之人,蒙拔于朝廷,受恩于陛下,僭居高位,业已十年.”
这是一封辞表!经过慎重的考虑,李涛终是决定,退而避祸。天子的一切表现,就差直接告诉他该退了,若再不知趣,就太不给皇帝面子了。他李涛,终究不是杨邠,也没那个胆子,没那个实力,去与皇帝正面相抗。
李涛的文才是不错的,平日间多有文章、诗词传世,此番用情所进之表,尽道衷言。等写完最后一个字,双眼竟然有些泛红。
“唉”老臣的叹息中,尽显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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