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汤若望的迷惘
大秦景教中国流行碑运抵蓝田县之后,就被云昭安置在玉山山腰处的一个小山坳里。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山谷,一道白绢般的瀑布从断崖处落下,在岩石上撞成漫天珠玉,最后跌落进一个小小的水潭里。
到了中午时分,恰逢阳光灿烂,就会有一道虹横跨在瀑布半腰处,煞是美丽。
矮小难看的灌木被挖掉后,山坡两边就只剩下柔软的青草,在柔软的青草坡尽头,一座即将完工的哥特式石雕建筑矗立在青天下,美轮美奂。
一座不算高大的殿堂上却竖立着很多尖顶,就连雕花的圆拱门,细长的石柱,以及那尊三尺多高的耶稣受难石雕也已经初具规模。
大秦景教中国流行碑被云昭安置在教堂外面草地上的一个亭子里,这一次,云昭将这座石碑安置的如此结实,在石碑底部打孔,以粗大的铁条连接,深入底下一丈以上,再浇灌上糯米粥混合的三合土,将这座石碑牢牢地与玉山连接在一起。
徐元寿瞅着水潭里的花鱼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云昭指指骊山方向道:“郝摇旗祸乱骊山的时候,好多有钱人都跑了,虎叔最后上山的时候,从一些人家的池塘里找到了这东西,觉得我应该会喜欢,就给我送来了。”
徐元寿叹口气道:“一个传教士而已,值得你下如此大的本钱吗?”
云昭笑了,对徐元寿道:“先生有了妒忌之心?”
徐元寿道:“正是!你对玉山书院可没有这么上心!”
云昭道:“大徐先生将汤若望誉为西学东渐的第一人,还说对此人如何看重都不为过,这些话是先生前些日子才转告我的,您怎么就忘记了呢?”
徐元寿道:“你也跟我兄长一样认为,国人应该学一些西学?”
云昭道:“夫子曾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徐元寿怵然一惊,盯着云昭道:“你也认为国学不如西学?”
云昭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也从来没有看不起祖宗留给我们的学问,就像横渠先生说的那样,我们要为往圣继绝学!
而学问这个东西原本就是一个逆水行舟的事情,如果我们故步自封,或者闭门造车,被人家追上本就是应有之事!“
“你看重西学?喜欢西人?”
云昭看着有些慌乱的徐元寿道:“先生,自信些,西人跟我们比起来,依旧处在茹毛饮血的时代里,我们现在,只是国家有些衰弱,就让您没了自信,如果天下彻底分崩离析,先生,你将如何自处?
学点西人高深的东西没有什么坏处,只要是对我中国有用的,能让百姓变得富足,国家变得强大,我们拿来就是,在这些事情面前,还谈不到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再说了,我年纪还小,要什么脸面啊。”
徐元寿站起身道:“大秦景教中国流行碑你已经偷来了,汤若望什么时候来?”
“这要看多多跟少少两个人的了。”
“你让钱多多跟钱少少两个孩子去请汤若望?”
云昭摇头道:“我以前说过,可以绑架汤若望,可以骗汤若望,唯独没有说过邀请汤若望来玉山。”
徐元寿摇摇头道:“汤若望是耶稣会的狂信徒,否则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不远万里来到大明传教。
他不会放弃自己的信仰的。”
云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着先生的手道:“这个世界上最好对付的就是君子,最好伤害的就是良善之人。
我,多多,少少都不算什么好人,所以,汤若望假如真的是一个好人,他就逃不出多多跟少少的魔掌!”
“你们小看汤若望了,他同样是一个聪明睿智的人,他或许有很多缺点,同时,他的聪明才智能弥补他性格上的弱点,多多跟少少两个人毕竟年幼……”
“不如我们打赌如何?”
云昭摊开自己的胖手,等着跟徐元寿击掌为定。
徐元寿果断的摇头道:“不跟你打赌。”
云昭笑道:“先生不敢吗?”
徐元寿摇头道:“不是不敢,我是害怕你狗急跳墙,用一些我根本就无法接受的手段。”
云昭无声的笑了一下,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嘴里的白牙露出来八颗,在徐元寿眼中,那双满是童稚趣味的眼睛逐渐变得凶恶,而八颗洁白的牙齿逐渐变得尖锐,最后沾染了血。
四月的西安是最美的时候,杏花,梨花谢了,桃花开得正艳,石榴花也开始含苞待放。
一场阴雨过后,天街小雨润如酥的场面出面了,只是杨柳早已绽出绿芽,绿芽也早已化作柳叶。
让这座昔日的皇城变得满城烟柳。
以青灰色为主色调的城市里一旦有了绿色,就成了一幅妙不可言的水粉画。
春天的阴云总是显得低沉一些,似乎只要站在高山上,就能触手可及。
青灰色的阴云底下,天主圣母堂高高的尖顶像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