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百户所衙门。
“顾凤青,你的胆子真是愈加大了!”
胡桓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毫不客气的走到正堂主位上,坐了下来。
见到他坐在主位上,顾凤青低头行礼,仍旧是脸色平静。
可站在他身后的郭心远、应含光等人,虽然也在低头行礼,但却悄无声息的对了一个眼神。
皆是从对方的目光当中,看出了一丝冷厉。
胡桓并没有看到底下的小动作,他一脸怒容,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声道:“看看你做了什么,差点酿成大祸!”
顾凤青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只是声音平淡,道:“大人息怒!卑职之所以做此事,实则是受了镇抚使许大人的指点!”
听这话,胡桓顿时愣了一下。
但随即却反应过来,心中的怒火愈盛:“许大人指点?你是在跟我说笑话吗?!”
“许大人在顺天府,你一介小小的百户,又怎么够得上镇抚使许大人?!”
越说越气,最后胡桓竟然拍桌而起,狠声道:“顾凤青!你若在这个态度,本官都保不住你!”
“胡大人!!!”
顾凤青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胡桓,一字一句道:“你就甘心被南镇抚司,被李季同压在身下吗?!”
闻听此言,胡桓愣了一下。
满腔的怒火倏忽之间消散,陡然之间变得平静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望着顾凤青,道:“你什么意思?”
“自百五十年前,我北镇抚司就一直势弱,处处不如南镇抚司……这还罢了,毕竟是我们锦衣卫内部的事情!”
“可那东、西二厂,一群宦官阉奴也能站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更不用提朝堂衮衮诸公,满朝文武皆视我锦衣卫如仇寇!”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北镇抚司经受了何等的委屈,想必大人比我更清楚!”
胡桓当然清楚。
他为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外人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实际上呢?
东、西二厂能把他指使的跟孙子似得,连南镇抚司都能压过他们一头!
更不用提满朝文武了!
整个北镇抚司,在朝堂上就没有丁点的话语权!
憋屈吗?
当然憋屈!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顾凤青缓缓道:“大人身为千户都能受委屈,可想镇抚使大人会受到怎样的委屈?大人若是不甘心,镇抚使大人又怎会甘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北镇抚司的环境稍稍改观,势力比之以往,也有了长足的发展!此次我大闹南镇抚司,若是被镇抚使大人知道了,大人以为许大人会不会借此发作?”
顾凤青说话的时候,胡桓眉头一直都在紧皱。
此刻,他沉声道:“你又怎么知道镇抚使大人如何想?倘若镇抚使大人并不借此发难呢?”
顾凤青笑了。
他缓缓道:“属下看得清自己,不过就是一枚棋子罢了!若是许大人借题发挥,那此次大闹南镇抚司自然就是一个引子!”
“倘若许大人按兵不动,无非就是损失掉我这么一个小小的百户罢了!”
“若还有后患,左右不过许大人自罚三杯罢了!”
听到这,胡桓忍不住抬起头。
看着面前之人俊秀、年轻的面容,一时愣愣无言。
足足过了许久,他这才大有深意的说道:“生于这世上,谁不是一枚棋子?不要说你,纵然是本官、镇抚使许大人,谁又敢言自己不是棋子呢?”
“身为棋子不可怕,总还有让人利用的地方!可怕的是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人贵自知,可总有人身在局中,却自认自己是执棋者,最终落得惨死下场!”
顾凤青面色平静道:“大人说的是。”
胡桓看着顾凤青,微微颔首道:“你……很不错!”
顾凤青束手而立,并未说话。
脸上还适时的露出了一抹恭敬。
“罢了!”
过了许久,胡桓叹息了一声,沉声道:“既然你已经有所思量,本官也就不再多加干涉!”
“只不过……血煞门的事情你要多加上心,本官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内我要见到席槐的人头!”
顾凤青道:“请大人放心,半月之内,必将席槐人头送上!”
胡桓点头道:“还有,把南镇抚司的那帮人放了吧!做做样子也就得了,再关下去我也交不了差!”
顾凤青自然是微笑点头:“稍后我就让人把刘千户他们送出去!”
胡桓颔首,随后站起身来,朝着外间走去:“好了,本官也就不待在这惹人厌烦了!你好自为之吧!”
“且留步,不必相送!”
顾凤青在其身后行了一礼,朗声道:“大人慢走!”
目视着对方离去,直到胡桓一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