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见王老柱走了,这才小心翼翼陪着笑脸蹭到床边,看看王永富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也许是真的大夫有办法,林氏觉得当家的脸色都好看了些。
一屁股坐到床边,伸出手去,看王永富全身都扎得银针,简直没处下手,不敢摸,只扎着手,眼泪又流出来了:“当家的,还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了事,丢下我们母子可咋活啊?我就只能一头撞死去地下追你了——”
这倒是林氏的心里话,自家男人要是真的有个好歹,不说自己,就是婆婆也饶不了自己。
只怕大家都要将王永富的死怪在自己头上,就连自己,此刻都后悔不迭,不该眼皮子浅,为了那么点子东西,差点害了自己男人的命。
王永平本来想说点啥,张张嘴,觉得自己一个小叔子,倒还真不好指责嫂子,看大哥熬过了今晚,想来应该没事了吧?
就听到外面一声惊呼:“大夫,你说啥?我家老大不是醒过来了吗?您昨天也说,只要熬过昨晚,命不是就保住了吗?
不知道马大夫又说了啥,就听到王老柱没了声音。
王永平感觉不对,忙奔出去,在药馆的大堂里,一眼就看到了王老柱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的样子。
“爹,咋回事?大哥咋啦?”王永平心里一慌,去扶王老柱的手都开始发抖起来。
王老柱抬起头来,老泪纵横:“老四啊!大夫说,你大哥一辈子都站不起来,要成个废人了!”
“啥?”王永平惊呆了。
僵硬的扭头过去看马大夫,马大夫摇摇头,叹口气,背着手进里屋去了。
“爹,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大哥不是熬过来了吗?”王永平只觉得双腿一阵发软,手心冒汗。
就听到王老柱悲痛的声音:“大夫说你大哥伤到腰了,能保住命就是万幸了,以后要在床上躺着过下半辈子了……”
说到最后,哽咽不成语。
“啥?你说啥?老大站不起来了?”跟在金斗兄弟后面刚踏入杏林馆的张婆子,就听到了这样一个晴天噩耗!
金斗和金壶兄弟听了这话,也顾不得还扶着张婆子了,撒手就往里面跑。
张婆子一个不防,差点没摔个趔趄,要是以往,不拿笤帚抽死那个小兔崽子,自己就不是他们的奶奶。
可此刻张婆子的心思全没在这上面,上前一把抓住王老柱的胳膊,紧张的问:“当家的,你是不是听错了?这……老大命都能救回来,咋反而还站不起来了呢?”
王老柱见老婆子煞白着一张脸,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还在颤抖,心下又酸又痛,咬牙点点头:“老婆子,大夫说咱们家老大……老大的腰断了,就算接上骨头,也站不起来了,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躺着,当个废……废人了……老大这辈子,毁了啊——”
王老柱此刻后悔莫及,早知道老大上山会出事,他当日就该把话说严厉些,严令禁止才好,那样一直老实听话的老大,肯定不会受林氏的唆使,去山上挖山药。
都怪自己啊,太贪心了啊!
这难道是老天给的报应?
张婆子呆怔在那里半天,才彻底的反应过来,自家的老大成了个废人,从此以后只能躺在床上,要人伺候吃喝拉撒……
“嗷~”的一声,张婆子一跳三尺高,一把推开王老柱,就往刚才金斗兄弟钻进去的厢房里冲。
厢房里,林氏也从儿子口里知道了这个噩耗,已经傻了。
才刚庆幸自己男人醒了,命是保住了,可这成了个废物的消息,让她如遭雷击。
怎么会这样?林氏不相信!这镇上的大夫肯定是骗子,她不信!绝对不信!
她要找大夫去要个说法去,自己男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废人?
从厢房里冲出来的林氏和张婆子正好碰了个对面。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林氏有几分癫狂的头脑一下子给打懵了。
看到张婆子铁青的脸,还有杀气腾腾的架势,林氏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张婆子左右扭头,在院子里想找件趁手的东西,她此刻恨不得将林氏的皮扒了,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又恨不得让林氏给自己的儿子抵命,要不是这个眼皮子浅的丧门星,自己家老大能成废人吗?
金斗和金壶兄弟从厢房里冲出来,看到张婆子正好抄起药馆里杵药的药杵就要向林氏头上砸去。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奶,不要——”
“老婆子——”
见情况不对,跟上来的王老柱那个急啊,老婆子这是急红了眼,要拿林氏出气可以,可不能再出人命了啊!
还是王永平眼疾手快,从张婆子手里抢过了药杵。
林氏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儿子后面,吓得浑身发抖。
嫁进王家这么多年,婆婆嘴巴不饶人,偏心是有的,可除了昨儿个,还真没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
昨天她以为是婆婆气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