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了半天,屋里也没人出来,还是隔壁的李竹叶在敞开的门口露出个头来,往院子里扫了一眼,才撇撇嘴道:“婶子你睡糊涂了吧?你们家哪里遭贼啦?那是一大早两个嫂子的娘家来人,把嫁妆给拖走了,你们居然不知道?”
“什么?”李大贵和王大秀大惊。
李竹叶见李大贵和王大秀居然真不知道,也不敢说话了,头一缩,回家了。
李大贵和王大秀对视了一眼,忙冲到两个儿子的厢房,里面人去房空。
炕上干干净净的,两个儿媳妇陪嫁过来的桌子柜子什么的,全部被搬了个干干净净。
老李家自己的东西,倒真的是一点没动,都留了下来。
除了儿媳妇的嫁妆,两个儿子也就带走了自己的几身衣服。
看着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厢房,李大贵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冷,这两个儿子,是真的走了?
王大秀看李大贵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当家的,金虎和金狗真的要跟咱们分家,去给媳妇当上门女婿去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大贵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涨得脸色通红。
既然这两个小畜生这么不孝顺,趁着家里有难就拍拍屁股跑了,也好,滚了就别回来了!
只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金龙救出来。
儿子指望不上了,只剩下一个不值钱的闺女,目前也只能指望她了。
李大贵心里疑惑,这家里都闹成这样了,咋李金枝还躲在屋子里?真当自己是何家人了,揣着何家的宝贝蛋,就顾不得娘家了?
“去敲金枝的门,让她出来!”李大贵在院子你找个凳子坐下,示意王大秀去叫门。
王大秀拍拍李金枝的门,一用力,门就自己开了。
门一打开,露出一地的狼藉。
屋子里乱糟糟的,好像被人洗劫了一般。
王大秀冲进屋子看了一眼,出来就惊呼道:“当家的,金枝不在屋里!”
废话!
李大贵一看就清楚了,只怕是闺女也卷起行李细软跑了。
行啊!这家里一有点困难,这些子女倒都只顾着自己跑了!
李大贵气得浑身发抖!
他自认为在七里墩还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以前只有他翘起二郎腿,在家里评价这家,数落那家的。
平日里还得意,自己大儿子和二儿子老实本份,闺女有几分小聪明,尤其是小儿子,将来成就肯定比王家的秀才要高。
因此看谁都有几分不自主的高高在上。
如今,却被几个孩子打脸打得啪啪的。
小儿子害人被抓等着救,老实的大儿子二儿子净身出户分家,闺女卷起细软跑了。
真是大难来时各自飞啊!
这回子,就剩下一个傻乎乎的婆娘,还在哪里大呼小叫。
“当家的,这金枝还怀着孩子呢,她跑到哪里去了?”
还能跑到哪里去?肯定是跑到何家去了,如今她也没地方可以去,只有何家才能收留她。
看到自己婆娘,就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来搬嫁妆,闺女偷跑,肯定会有动静,自己是晕倒了不知道,难道自己婆娘也晕了?
想到这里,他就一股火气冲上来,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你昨晚是死的吗?我晕了,你也晕了?几个不孝的畜生什么时候偷摸走的,你都不知道?你闺女跑了,你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滴个猫尿,嚎丧啊你!”
王大秀身子一抖,弱弱的解释:“我这不是守着你吗?哪里会注意到他们?就今儿早上迷糊了一会子,哪曾想……”
“还不给劳资去把他们找回来?不找回来,你也别回来了,滚——”李大贵只觉得一股心火在胸间拱窜,再看自家媳妇一脸哭丧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去哪里找去?”王大秀本就是没成算的人,被李大贵一吼,更是啥也不会了。
李大贵很想把这晦气婆娘揍一顿,可是在浑身没力,加上还惦记着小儿子,知道此刻去找大儿子和闺女已经是不现实了。
只得咬牙吩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快去做点吃的,一会子好去看看金龙怎么样了。”
王大秀这才跑到灶屋,还没打上火,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喊:“大贵叔,快到王家祠堂门口去,族长在哪里等着呢。”
李大贵一听,也顾不得别的了,扶着从灶屋跑出来的王大秀,跟在来人面前,往祠堂走去。
一到祠堂门口,王大秀和李大贵就看到李金龙被绑的跟粽子一样,跪在地上,那个心疼啊!
自家的宝贝,跪自己家的祖宗都没这么长时间,哪里遭过这份罪啊!
“金龙啊,我是娘啊,你腿疼不疼啊?饿不饿啊?昨天他们有没有打你!你说话啊,金龙,别吓着娘啊——”王大秀要冲到祠堂去,被几个壮汉拦住。
只能在外面哭嚎。
也许是这声音,唤醒了一动不动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