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林氏哭,就觉得她是哭给自己看的,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就怕别人哭嘛?多晦气啊?
自己的婆娘,这个时候不体谅自己,还哭什么玩意哭?
到底心里还清楚,如今只有林氏在身边,真跟她吵起来,自己不能动,还得指望她呢。
忍了忍,王永富也不喊饿了,闭上眼睛装睡。
林氏哭了半天,都没见王永富跟以前,安慰两句,或者给她赔个不是,再哄她两句,心里也发凉。
这才几天,就这么难伺候了,一点不周到,就摔脸子,一点都不心疼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两夫妻,同在一个屋子里,却同屋异梦,都对对方充满了怨气。
等到张婆子带着金斗和金壶到镇上的时候,两夫妻还都不爱搭理对方。
金斗和金壶先去屋里看王永富的伤势,张婆子去交药钱。
果然,没了人参须子后,药钱一下子就便宜了一大半,一天差不多一两银子就够了,张婆子索性又交了五天的药钱,又多给了二十个大钱,在医馆搭了个伙。
每天给王永富一碗粥,给陪护的人混个肚子饱就行了。
前几日没工夫算这个帐,知道当家的给林氏几十个大钱,数落了王老柱一晚上,说他不会当家,正在用钱的当口,还这么大手大脚。
今儿个一来,就问了医馆可以搭伙,还便宜实惠,又一问,林氏在这里好几天了,居然都没到医馆搭伙,都是在外面买来吃的,顿时就火了,这个败家娘们!
这几十个大钱,在家里都够一个月的嚼用了,都被这败家娘们给霍霍了啊。
张婆子咬着牙,气哼哼的去看讨债鬼的大儿子。
她多么精明的人,一看就知道大儿子跟林氏好像在赌气。
心里直呼了声活该!平日里说是孝顺自己个老娘,却护林氏跟护什么似的,说是教训林氏,当着自己的面打耳光什么的,都是做给自己看的,那力道,打蚊子呢。
如今,这才那林家的牛皮糖搅家精大舅哥一来,两口子就怄气了,看着怎么那么痛快?
不过脸上却不显,只坐在椅子上,让金斗跟老大一家把李家的情况说了一说,算是给了老大一个交代。
只掩过要将王永珠留在家里招上门女婿,把旱地将来转到她名下的事情不提。
王永富听了半天不言语,林氏却又开始犹豫起来,这家里多了几亩田地,怎么算,这都应该是大房的。
毕竟是自己男人用半条命换来的,可对上张婆子的眼神,她又把心一横,有这公婆在,这好处大房是别想了。
顶多将来分家的时候,她倒是可以提醒金斗他们,这田地可不能被其他人分走,也算是尽心了。
这么想着,林氏也就不说话了。
王永富多看了林氏好几眼,以为她会说点啥,没想到林氏低头倒好像是都默认了。
张婆子看不来这些,直接出去,免得自己呆着,大房一家子好多话不能说。
出了厢房,正好有人来马大夫这里看病。
陪着来的,是个年纪跟张婆子差不多大的婆子,两人在一边无聊,就在院子里聊了两句,当下相见恨晚。
很快就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
听说张婆子的儿子也在这里看病,那婆子追问了两句后,知道是前几日闹得镇上人人都知道的,那王家的倒霉儿子。
顿时想起一个事来,神秘兮兮的凑到了张婆子的耳边:“我说张家姐姐,跟你说个事,跟你们家有关的。”
张婆子心一跳,竖起耳朵凑了过去。
那婆子姓杨,最是镇上嘴碎的,爱好个包打听,又喜欢走街串巷,倒是一肚子的八卦新鲜消息。
原来,那杨婆子正好住在了何大伟他们家的铺子旁边,两家是邻居。
这铺子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前面是个小布庄,因为何家二姐夫是个跟着商队跑腿的,能从外面顺带些时兴便宜货回来,就租用了何家的这个铺子,卖些布匹什么的,因为她家的货虽然少,可便宜又花样多,倒是生意还不错。
那二姐有自己的家,就在不远,这铺子后面的院子就当仓库再用,雇佣了一个老实人看着。
结果前些日子,那院子就开始热闹,进进出出的不少人,然后何家二姐就说,是自己的弟弟搬来住了,要大家多照顾照顾。
跟着搬进来的,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小媳妇,大家都以为是何家弟媳。
刚住下第二天,何家俩老就追了过来,这下子,那院子就鸡飞狗跳,不是你拿绳子喊着要上吊,就有我拿刀要抹脖子,一个喊儿啊,你不把这个小贱人赶走,娘就不活了。
一个就抱着肚子喊,当家的,肚子好疼啊,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跟唱戏一样。
周围有那好事的邻居,每天啥都不干,就搬着板凳站在院墙那边看戏。
慢慢就听出来了,原来那小媳妇就是前段日子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李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