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听说了,那大户人家里,养小老婆多,生一堆同爹不同娘的孩子。这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都争,更何况不是同一个娘生的,只怕为了家产,啥事干不出来?”
“更别说,人家都有娘,还可以在你那爹耳边吹枕头风,你是个没娘的孩子,你爹能丢下你二十来年不问,还能指望他关照你不成?”
“何况你那爹又不缺儿子,听你说的,他儿女都有七八个你,叫你回去,你一个外来的,人家在那府里长了十几年,都是他们的人,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那府里你一个知心的人都没有,去了只怕被他们连骨头都吞了!”
“听娘一句话,这男人啊,靠爹靠娘靠别人都没用,靠自己才是真本事!咱们如今比不过人家势大,只要不想人家的荣华富贵,什么日子过不得?要是你真是气不顺,想给你娘争口气,也别靠你爹,你爹那样的男人靠不住!靠自己,发狠挣出一条路来,再回去让他们高看一眼。”
“不然就算回去了,就算靠着你那便宜爹当了官,将来人家说起你来,也是靠着你爹上去的,不算真本事!”
……
一番话,说得宋重锦陷入了沉思中。
张婆子见此,冲王永珠点点头,小声的道:“娘先回屋里去了,你好好开导开导他,重锦也是苦命的孩子,唉~~”
说着又忍不住低声骂道:“都是些杀千刀的——”出门回屋去了。
王永珠关上门,走到宋重锦身后,环住了他,无声的给他安慰。
宋重锦虽然在沉思,可王永珠熟悉的气息靠近他,他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转手将王永珠给抱在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双手无意识的捏着王永珠的手指头。
王永珠看着宋重锦的脸,再回想那天在客栈里的那个男人,从这个角度看,两人惊人的相似。
只是没想到,宋重锦的亲爹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说什么为了家族大义,有许多的不得已,不过是因为他不上心而已,也许这才是这个时代男人的通性。
宋弘的那番话就证明了这一点,对于男人来说,只要有了权势,多少美人要不得?权势才他们的最爱,女人不过是点缀。
不过宋重锦的亲娘倒是有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说不出的疑点,如果她真的有决断力,为何当初无名无分,宁愿当外室也要跟着宋弘?
如果她是个软弱的女子,为何能在身怀有孕的时候,因为宋弘成亲,就能决然的离开?
她一个软弱贵族女子,从未离开过京城,是如何躲开宋弘手下的追踪,又是怎么流落到荆县的?
只可惜她早早的就离世了,谁也不知道当初她是如何想的了。
王永珠正想着齐欢这个早早就离世了的婆婆,宋重锦已经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来,见王永珠似乎也在想事情,心中一定,将王永珠紧紧的搂在怀中,低声道:“永珠,如今我的身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宋弘就是我亲爹了,我,我不过是个外室子,你,你会不会嫌弃我?”
王永珠一拍他的手:“你一天到晚都胡想些什么呢?如今咱们都成亲了,你是我的人了,我自然护着你!谁敢嫌弃你?看我不捶死他!”
宋重锦彻底放下心来,靠着王永珠头,交颈相缠:“永珠,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凉薄?按理来说,这父子相认,难道不应该抱头痛哭?可是,我看着他,确只觉得恶心!”
王永珠哼了一声:“要说凉薄,你那个亲爹才是凉薄呢!我跟你说,你别看你那爹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要是你爹真的喜欢你娘,就不会那样对她!你想想,你若真喜欢我,你会让我没名没分的跟着你?”
“当然不会!”宋重锦断然回答。
“你看,你爹就能!再说,如果你爹真的着急你娘当初离开他,到处寻找,一个国公府,四处派人出去,却连你娘一个没出过门没出过京城,还身怀有孕的弱女子都找不到,你信吗?”
宋重锦沉默了下来。
“你爹说是家里出事,怕带你回去,连累你,干脆留你在外面,给宋家留下一条血脉。还派了所谓的心腹照顾你!如果真的心疼你,肯定要心腹定时给他寄信,汇报你的情况吧?可你看,十年后,他才想起你来,连心腹死了,七八年都没有汇报你的消息,都没放在心上。世上有这样的父亲?”
宋重锦呼吸粗重了起来。
“后来他派人来照顾你,可你身边的人,居然能被一个族兄的夫人收买来谋杀你,更别提中间还有多次针对你的暗杀,他身为一个父亲,无动于衷,这正常吗?我听了你转述的这些话,并没有看出来一个慈父,只看到了一个冰冷无情的权贵。如今想要你回去,只怕并没有好事!”
“也许是国公府后继无人,也许是国公府如今又什么难关,需要一个替死鬼!或者也许真的是这位国公爷良心发现,慈父心爆发,突然想起你这个在外二十来年的儿子了,要补偿你呢!”
王永珠最后笑得很冷。
宋重锦紧紧的抱住王永珠,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