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璐赞同汪氏所言,顾湛蹦跶得欢快时,谁都不放在眼中,等他落难,昔日不敢阿谀奉承他的人报复会更凶狠。
等到汪氏离开后,顾璐想起前世自己遭遇的一切,对顾湛那丝不忍心散了大半。
前世她也曾下过锦衣卫大牢,当时顾湛袖手旁观,她听婆婆说过,若是被皇上定罪,她不是死就会被卖身为奴,沦为富贵人家的玩物。
为此她连着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也该让顾湛尝尝前世她所承受的遭遇。
顾瑶那等绝色美人怕是不少人都惦记吧。
隆庆帝绝不会让陆铮碰罪奴的,哪怕是陆铮当做玩物都不成。
谁让以前陆铮处处表现得对顾瑶用情太深,太过在意顾瑶,隆庆帝怕陆铮被顾瑶影响而背叛自己。
顾璐幽幽叹了一口气,提笔写顾湛曾经藐视皇恩的事。
人人都对顾湛落井下石,也不差她一个,何况她也不是完全胡乱编造的。
隆庆帝一日比一日对顾家冷淡,而同顾清交好的朝臣大多被隆庆帝斥责过,为顾清求情伸冤的朝臣更是直接被隆庆帝打了庭仗,上折子弹劾顾家的人越发多了。
据说隆庆帝曾大骂顾湛不为人子,不忠不孝。
墙倒众人推,在朝廷上再无一人帮顾家说话求情。
顾瑾往日在读书人中间经营出的好名声也隆庆帝的强势之下烟消云散。
汝阳郡王倒是没有过多涉及此事,不过他也没闲着,总是忙忙碌碌,方氏想着报复顾湛,可她身份尴尬。
即便顾湛有罪,以她做过的事也没资格去报复顾湛,没人会在意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供词。
“我只求王爷,在顾家案子定下后,帮一帮顾珊,能救她最好,若是不成,让她少受些侮辱,走得轻松一点。”
方氏哽咽哭泣,跪在汝阳郡王面前苦苦哀求。
安然郡君眉头紧缩,眼底划过担忧,以及更多的无能为力,“应该不至于抄家灭族,陛下不是还没定顾四爷的罪?”
汝阳郡王冷笑道:“你懂什么,皇上一句话就能要顾湛一家人的性命,顾湛不过是个媚上的小人罢了,在朝廷上毫无根基,谁会为他说话?”
“本王虽然屡次被皇上申斥,依然是汝阳郡王,这就是王府的根基!连皇上都轻易动不得。”
“不过顾家的事情,本王不会掺和,本王不是方展,做不了他的小人行径。在顾湛被问斩时,本王会送他一碗断头酒。”
汝阳郡王嘴角含笑,“你说救下顾珊的事,本王答应你会尽力。”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方氏连连磕头,对汝阳郡王感激涕零。
“父亲。”安然郡君忍不住问道:“顾家到底犯了什么错?听外面的消息,我怎么觉得不大可信,顾四爷从未掌握过实权,只是个纨绔而已,他能做下叛国的事?”
汝阳郡王说道:“皇上说他有罪,就算他什么都不做都是过错,本王也不大清楚,你就不要再问了。”
他看着女儿漂亮的脸蛋儿,意味深长笑道:“外面的事,你不必多问,安心在王府准备嫁妆,本王给你挑了一个极好的婚事。”
安然郡君把自己不想嫁人的话吞回去,低头应道:“是,女儿记住了。”
一人独处时,她想得最多就是顾四爷,自己也不大明白为何总会想起他的笑,他的恼怒,以及他拉开自己时的嫌弃……
顾家,顾老夫人在病倒,无法主持大局,欧阳氏用了太多的求子的偏方,身子也不大好,勉强支持了几日也病倒了。
李氏接过管家的权力,狠狠处置一群造谣的人,渐渐稳定动荡的人心,顾府虽然被围困,顾府内并未乱做一团。
几次想找事的二太太被李氏堵回去,李氏摆脱三太太,“三嫂只管看好二嫂,顾家的天塌不了。”
钱氏按下想分家的心思,毕竟大难临头各自飞,很明显此番顾家遭难是顾四爷惹来的。
“眼下最要紧是团结一致,我相信陛下会查清楚还我们顾家一个公道。”
李氏说道:“我哥哥还是大同总兵,只要他还在外,陛下就不可能真正问罪顾家,大爷只是下了昭狱,同样没有定罪,三嫂,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即便此时分家了,给顾家留一条根,皇上是不会在意分家文书的。”
钱氏脸上闪过被戳破心思的尴尬,试探般问道:“咱们还有希望?”
“自然。”李氏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不瞒三嫂,此事四爷早有准备,皇上只是借此机会设了一个局而已,具体详情,我也不大清楚,不好同三嫂细说。”
钱氏认真打量李氏,完全看不出她说谎,心头咯噔一声,笑道;“有四弟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二嫂和三丫头就交给我,我保证她们老老实实的。”
李氏含笑点头,钱氏带着几分怀疑离去,顾瑶从内室走出来,“辛苦您了。”
“无妨。”李氏问道:“瑾哥儿和四爷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