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津火车站。
“各位老少爷们儿,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山羊皮,价钱绝对公道……”
富贵肩上搭着两块皮子,时不时的吆喝两声,如果有人感兴趣,他就会开出一个离谱的高价把对方吓走。
裴少石快步穿过马路,来到车站出站口,暗中观察了一遍周围情况。
他手上拿着一个白纸板,上面写着:接青岛来的陆先生。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乔慕才和姜新禹从车里下来,他们是来接财政司和外事局的人。
富贵凑到裴少石近前,说道:“先生,上好的山羊皮,做成皮袄皮帽子,保证您在寒冬腊月都冷不着!”
裴少石摸着皮子,说道:“多少钱啊?”
“先别着急问价,您先看看货……”富贵压低嗓音说道:“军统的乔慕才来了,还有那个姓姜的副代表。”
“看见了,不用管他们,一会儿,注意着点有没有日本特务!”
“明白!”
裴少石:“什么破皮子,都生虫子了,不要不要!”
富贵不服气的说道:“哪来的虫子?您不买不要紧,别瞎说成吗……”
“呜——”
“呜——”
“呜——”
刺耳的汽笛长鸣声,一列火车由远而近驶入堰津站。
十几分钟后,三三两两的旅客陆陆续续下了车。
一名身穿粗布长衫,拎着藤木箱子的中年男子出了站口,径直向裴少石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纸板,说道:“请问,你是舅公家的二弟吗?”
裴少石把纸板收起来,说道:“你记错了,我是三弟。”
中年男子和裴少石握了一下手,说道:“十几年没见面,记不太准了,我是陆明华。”
“表哥,咱们有话回家说。”
“好!”
站在轿车旁的乔慕才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今天还好,火车没有晚点,我来堰津的时候,足足晚了一个小时。”
姜新禹随口附和着说道:“这种时候,火车还能准点,确实很难得……”
目光一瞥之中,一名日军中尉军官向这边走过来,他头上戴着钢盔,手上拎着一个军用的帆布包。
姜新禹觉得很奇怪,既然不是巡逻执勤,这么热的天气,戴着厚重的头盔,他难道不嫌热吗?
中尉军官正是河野,他今天是遵照青木的命令,前来刺杀乔慕才!
使用日军制式手雷时,除了要拔掉保险销,还必须将弹体在硬物上用力撞击一下,使撞针击发火帽点燃延期信管,然后才会爆炸。
这也是河野戴钢盔的主要原因,另外,他也知道,手雷的杀伤半径在十米范围内,戴着钢盔也能最大限度保护自己!
见姜新禹在打量着自己,河野担心会被瞧出破绽,他伸手从帆布袋里摸出手雷,在钢盔上磕了一下,然后贴着地面扔了过去!
虽然没看清楚河野掏出来的是什么物件,但是他在钢盔上磕的这一下,让姜新禹瞬间恍然大悟!
是手雷!
河野的手劲很稳,手雷恰到好处落在姜新禹和乔慕才脚下!
手雷嘶嘶冒着青烟,乔慕才惊的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他在炸点中心,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姜新禹知道,日式手雷的引信有五秒钟延时,他来不及多想,迅速捡起手雷扔了出去。
手雷刚一离手,他立刻就势扑倒乔慕才,身体紧贴在地面上,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
一块破片击碎了轿车车窗,碎玻璃落了一地。
顷刻间,出站口乱成了一锅粥,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啼哭声,纷乱奔跑的人群,让场面看上去混乱不堪。
车站本就是人群聚集区,加上正值火车进站,各类商贩、黄包车车夫、前来接站的本地人,出站口被挤得满满当当。
有十几个无辜者在爆炸中受伤,好在姜新禹尽可能把手雷扔向空地,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
两名跟随来的警卫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手枪躲在车门后,密切注视着惊慌失措的人群,提防凶手还有二次刺杀行动!
两名警察跑了过来,听说是有人试图刺杀重庆方面的代表,他们不敢怠慢,赶忙去打电话请求支援。
姜新禹搀扶起乔慕才,说道:“站长,您受惊了!”
乔慕才弄了一头一脸的灰土,惊魂未定的四处张望着,说道:“看见凶手的样子了吗?”
姜新禹点了点头,说道:“看见了,是一个日本军人。”
此时,一队日本兵赶到现场,带队的是一名少尉。
姜新禹迎上前去,用日语说道:“少尉,行凶者是一个穿着中尉军装的男人,三十岁左右,他应该就躲在车站附近!”
少尉:“你是什么人?”
姜新禹掏出证件递过去,办事处的证件上,盖着驻屯军司令部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