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的光线透过窗子一点点渗入这漆黑的房间里,温宁紧紧盯着那漏着一道光的门缝,几乎不敢呼吸。
谢景辞已经起了身,宽阔的后背,将她整个人都遮在了身后的阴影里。
温宁这一瞬间五味杂陈,明明紧张至极,可又莫名地觉得心安。
屋外,游廊后有一排三间,平康县主走近之时,看着这一模一样的三扇门,脚步声一顿,似乎是在犹豫是哪一间。
正当她踌躇之际,静夜里忽然“当啷”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温宁愣了愣,他们并未动作,那这声音便应当是从隔壁出来的。
果然,一听见响动,平康县主瞬时明白了声音的来向,随即调转步子,抬着步子便急匆匆地走过去。
“吱呀”一声,隔壁的房门猛然被推开,连带这相邻的房门也晃动了一下,温宁屏着气,隐约听见一阵慌乱窸窣的声音,仿佛是……正在穿衣服。
隔着一道墙,她都听的清楚,更别提平康县主了,当下梁怀玉便厉声喝道:“是谁?”
房间里乱糟糟的看不分明,平康县主一把夺过丫鬟手中的灯笼,亲自提着上前。
黑夜里静谧了一瞬,随即传来低低的哭声,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温宁一听这柔中带媚的嗓音,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乐容。可……她如今不是正在禁足吗?温宁心下一紧,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久平康县主的一声惊呼,坐实了她的猜想。
“乐容,你怎会在这里?还……还穿的……”
她后半句没说完,实在是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不好说出口。
乱糟糟的杂物间里,乐容衣衫凌乱,眼角还噙着泪,一见到来人,慌忙避开她的视线。
“怀玉姐姐,我……我……”她一开口,声音都带着委屈,无助地看向身后。
顺着她的目光,梁怀玉隐约看见那后面躺了个赤着上半身的男子,当下便用帕子半掩着面,劝道:“乐妹妹,你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事?还是,被人欺负了?”
乐容一听她问话,哭声一下就爆发出来,一声一声地抽泣。
“你先别哭,那男人是谁?”梁怀玉眉头微拧,让丫鬟给她披了身衣裳。
“是……是……”
乐容咬着唇,嗫嚅地想要解释,可是话一到唇边,又变成了哭声,
隔壁房间里,温宁一听这声音,瞬间明白了一切,她目光僵硬地转向谢景辞,只见谢景辞不知何时已经站起,眉心紧皱,显然也是想到了。
怪不得方才那群侍卫面色焦急,原来是这样一位贵人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竟然是……殿下!”平康县主到底还是听清了乐容微弱的声音,目光顺着那堆衣服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角杏黄,当下便退后了几步。
“怀玉姐姐,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乐容边哭,边抚着额,似是刚刚酒醒,而另一边的太子正睡得正熟,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酒气。
眼见牵扯到太子,平康县主当下也不敢插手,连忙让丫鬟去了寿禧堂。
不一会儿,崔夫人便急匆匆带着人赶到了,太子尚未醒酒,如今又出了这种事,思来想去,崔夫人便让侍卫将太子暂时送去了梁园,至于乐容……如今她的身份已然有变,太子未醒之前,国公府不好做定夺,是以将人送去了寿禧堂。
外面一阵兵荒马乱,待会儿少不得要去老太君那里一场,是以趁着众人离开,温宁也须得赶快离开这杂物房,换下这身沾染了酒渍和血污的衣裳。
太子是谢景辞的姐夫,如今太子妃还身怀六甲,却出了这等子事,谢景辞的神色从方才起便十分凝重。温宁感受到了他的沉重,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思来想去,只好道了句谢。
“多谢世子今日搭救……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改日我一定尽量回报。”
“嗯。”谢景辞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温宁不想打扰他,转身便要离开。此时,这园子里重新变得安静起来,一想起方才之事,她隐约还有些后怕。
可走到拐弯之际,远远的,余光里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这才发现,原来谢景辞一直跟在她十丈的身后,一路护送着她……
温宁脚步停了一瞬,才继续向前。
此时东面的寿禧堂和梁园已经乱成一锅粥,越发显得这偏居一隅憩园安静地过分。两个人的影子一短一长,一前一后,无言地走过这长长的小径。
末了,待踏进憩园门槛,温宁顿了顿,还是回了头,朝着他一弯身。
谢景辞停下脚步,并未说话,看着她动作,微微点了头,便转身朝着东面离开。
寿禧堂内
已经一炷香了,乐容的哭声一直没断,温宁换了身衣服过来时,正瞧见她委委屈屈地在抽泣,韩姨娘则哭哭啼啼地跪在老太君面前。
“这怎能是乐容的错呢?我们姑娘好端端地在园子,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