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
正如校医阿姨所说,奈奈子在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屁股就一点都不痛了。
手上的伤口结了痂,细细的好几道血痕,但并不怎么疼,也不会影响她平常要做什么事情,大概只过了一个多星期,那些血痂也已经自然脱落了大半,痂痕脱落后,在手掌上留下了白色的痕迹,还得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变成正常的颜色。
乱步每天早上起床都要看一看奈奈子的手,那些半脱不落的痂痕,让他总是想要用手指头直接抠干净,如果这些痂痕是在他自己手上的话,他肯定早就忍不住去掰了,但是奈奈子的手有点小,让他只敢戳一戳。他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手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给弄裂开了。
他知道了奈奈子是踩到网球才摔倒的,因此现在每天早上送她到了宿舍门口的公交车站台,都要对她“耳提面命”一遍:
“不准靠近运动场!”
“不准靠近运动部!”
“放学后马上就回家!”
“有事情就马上和爸爸打电话!”
本来他还想像是小学的时候一样继续每天去接送奈奈子的,但是青学离侦探社有点远,他要是送奈奈子去上学的话,上班就要迟到了,而且上了中学后还要每天大人接送的话,奈奈子可能会被同学笑话。
笨蛋们的嘲笑是江户川乱步如今最不在意的东西了,毕竟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是笨蛋,聪明人总是要体谅一下笨蛋们的,这样这个世界才能正常地运转下去。
但是乱步不想奈奈子被人嘲笑。他小时候也被人嘲笑过,“笨手笨脚”、“幼稚”、“没用的小孩”,诸如此类的话。
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才是特别的那一个“聪明人”,那些说他“没用”的人才是“笨蛋”,但是在被同龄人这么笑话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一点不太开心的。那个时候也很少有人会愿意和他一起玩,大多数时候,他都只能自己和自己玩。
因此他折中了一下,又把每天在家里吃白饭的果戈里踢去接送奈奈子了。
他完全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虽然他已经二十五岁了,但其实外表看上去和一个高中生并没有什么差别。就算他每天去接送奈奈子,也不会有人以为他是奈奈子的爸爸的。
开学已经快要一个月了,作为临时的学习委员,奈奈子对自己的“业务”并没有精进多少。
班上的二十四个学生,她能把名字和脸对上号的大概也就七八个。大部分的同学长什么样她还是没记住,小学时好歹还能靠五颜六色的头发大概猜一猜谁是谁,但是中学的同学发色都比较“朴素,她也就没办法继续看头发猜人了。至于名字,她每天都要收作业,倒是基本都很眼熟了。
大概是出于认错的心理,越前很自觉地帮她搬了一个星期的作业,让奈奈子本就不高的熟练度又停滞了一周,眼看着开学的第一个月就要过去了,下个星期是黄金周,从29号到7号,青学会放连续九天的假,放假后,就要竞选正式的班干部了。
虽然说着是要“竞选”,但是几个临时班委干了一个月,基本都已经上手,除了每天摸鱼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只认真地整理一下收到的作业就搬去老师办公室了事的奈奈子,对于其他的几个班干部,同学们都已经把他们和那几个职位联系在一起了,不用投票就知道她们会继续当选。
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要收的作业也不多,晨会课后,奈奈子就自己把收到的作业搬去了教职工办公室。
她把作业放到了对应老师的办公桌上,刚想要回教室继续写她的物理38套卷,刚在班上开完晨会课的班主任中村老师就叫住了她。
“下个星期放假回来之后,就是班干部的竞选了,你有想要报名吗?”中村老师对她问道。
奈奈子摇头。
竞选还要在班会课做演讲,演讲就要说一大串话,奈奈子不想写很长的演讲稿,也不想说很长的一大段话。
而且收作业要占用她的课桌,还总是有同学一直走来走去,她写题都不太方便了,老是埋头算到一半,突然就飞过来一本作业,啪地掉在她的面前,让她忘记自己刚才算到哪里了。
听见她的回答,中村老师也没觉得太过意外,奈奈子的成绩确实都挺好,但性格也确实不适合当班干部。他也教过几年书了,知道学生的成绩和能力是两回事,勉强让奈奈子当班干部的话,对她反而可能会是一种负担。
他本来也只是想让奈奈子试一试而已,没能有个顺利结果也不会怎么样,而且奈奈子收了一个月的作业,班上所有学生每天来上学,都要和她打一次交道,这样的话,至少大部分人都会记得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同学了,有什么事情也会想起她。
“那就好好学习。”中村老师对她鼓励道,“学生最重要的还是学习,期中考核的时候争取再拿个好成绩回来。”
期中考核只考国文、数学和英语,奈奈子的日语读写水平已经和中文差不多了,可以很快地看完文章,写作文也不会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