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碗,把洗碗池让给了排队等着刷碗的贤治,擦干了手就回去了侦探社的办公区里,国木田正在和与谢野说着果戈里又在外面“浪得不着家”、“没回来吃饭也不知道要打个电话”、“青春的小鬼真不听话”——诸如此类十分像是更年期的操心老妈子的话题。
靠谱的大人们在因为“不听话的小孩”而头疼,讨论着应该要“晓之以理”还是“动之以物理”,但是作为“真正的监护人”的乱步,却还半点没在意地正趴在桌子上玩着他的弹珠。
虽然说对奈奈子外出管得稍微有一点严,周末出去玩都要和他说好几点会回家,但是对于果戈里,奈奈子觉得乱步好像是基本不太管的,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个“爱回回、不回就去睡大街”了。
奈奈子是这么想的,等到晚上侦探社下班,她跟着乱步一起回家之后,果戈里也还没回来,睡觉前的时候,乱步也的确是这么说的。
“奈奈子,喝完牛奶去把门锁了。”
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的乱步噼里啪啦地按着手里的游戏机,头也没抬地对坐在地毯上喝着牛奶看电视的奈奈子说道。
奈奈子小口地喝着牛奶,转过了脑袋,黑色的圆眼睛看向了乱步,转也不转,维持着喝牛奶的姿势说道:“……果果里还没回来。”
“不管他了,让他今晚去睡大街。”乱步很随便地说道,像是完全没经过脑子就敷衍地回答了。
奈奈子“噢”了一声,但还是先给果戈里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没有打通,响了好久也没人接,奈奈子坚持不懈地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复,于是她只好给果戈里发了一条消息。
【to果戈里:要锁门睡觉了,爸爸让你去睡大街】
发完了消息,奈奈子拿着喝完了牛奶的空杯子,跑去把防盗门给锁好了。
睡大街是不至于睡大街的,大不了也就是去侦探社睡医务室的病床,相比之下还是锁好门更重要,免得半夜有小偷进来。她和乱步一个比一个不能打,还是安全最要紧。
第二天是周六,奈奈子不用去上学,她拖着哈欠连天的乱步来了侦探社上班。即使是周末,国木田也一早就坐在了办公位上,对着电脑屏幕一顿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尽职尽责地完成着他今日份的预定工作。
奈奈子环顾了一圈办公区,又跑去医务室看了看,但很快就出来了。与谢野还没来,医务室里连灯都没开,乌漆嘛黑的,一个人都没有。
【果果里没有在。】
奈奈子挠了挠脑袋,不知道果戈里是跑哪里去了。
她在空置的办公椅上坐下,掏出手机,又试着给果戈里打电话,电话依然没接通,昨天的消息也没有被回复,手机自带的短信没有“已读”显示,奈奈子也不知道果戈里有没有看到她发的短信。
但是不管怎么样,夜不归宿肯定是不对的。
乱步不关心这个,会教训果戈里的国木田和与谢野也不会知道果戈里昨晚到底有没有回家睡觉,奈奈子想了一下,决定假装没想起来这件事,国木田和与谢野不问她的话,她还是不出卖果戈里了。
万一果戈里这么大了与谢野还要打他屁股怎么办。
万一果戈里被打屁股之后觉得丢脸就离家出走怎么办。
大人觉得青春期的小孩都是很难搞的,奈奈子也觉得很难搞,虽然果戈里除了偶尔有些中二发言以外,暂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难搞”症状,但是奈奈子也觉得自己得要提前照顾一下果戈里那薛定谔的“青春期男生敏感的自尊心”。
在害怕“国木田或者与谢野突然问到果戈里”的担心中,奈奈子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一天。
晚饭的时候果戈里还没回来、于是国木田又皱起了眉毛,但是他才刚起了个头,一句“果戈里又去哪了”还没问完,注意力就被试图用面条上吊的太宰给带走了,之后直到下班他都没来得及再想起这回事,忙于收拾花式自杀的太宰,眼看着自杀随时都有可能演变成他杀。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果戈里还是没回来。
“奈奈子,去锁门。”刷着牙的乱步从卫生间里探出了头,对着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奈奈子说道。
奈奈子还在摆弄着她的手机,她又给果戈里打了电话,但是依然没有打通,而且提示音已经从“暂时无人接听”变成了“已关机”,也不知道是手机没电了,还是果戈里自己把手机给关机了。
“果果里还没回来。”奈奈子依然像是昨天晚上一样,干巴巴地回答了乱步,乱步也给了奈奈子和昨天晚上一样的回答。
“不回来就不管他了,让他去睡大街!”
但是奈奈子这一次没有像昨天晚上一样,听话地跑去锁门。她坐在沙发上,闭着嘴巴一句话也没有说,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她想起来,好像好久之前,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还住在侦探社的单人小公寓宿舍里,有一天晚上,她半夜起床喝水,发现果戈里不见了,于是她就跑去把乱步叫起来了,但是乱步那个时候也说“不用管他”,好像还说了